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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是本能觉得这样不对,这是一种罪过。
似是天地颠倒,如梦一场。
变故来的太快,唐高宗一下子就病倒了。他的儿子,一个接一个地离他而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何人能够体量?
再加上他身子骨本来就弱,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一直拖到了现在,拖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武皇眼周青黑,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在那发高烧的人身边。
甚至往日要处理的奏本,也都被送到了承天殿的书房内。
发高烧的人口中模糊不清地嘟囔着谁的名字,武皇将身子凑近了那人的嘴边,才听到了那几个名字
“阿肆,贤儿”
武皇直起身来长叹一声,回道:
“在呢,在呢”
又将男人头上的抹布取了下来,重新汲干水,在敷在那人烫得惊人的额头上。
“都烧糊涂喽”
武皇无奈地替人掖了掖被角,就凑着床边那盏虚弱的灯光继续翻阅和处理着今日的奏章。
不经意的一瞥,她却愣住了,男人的脸色依旧苍白,可眼角那滴泪,呵,他竟然也会哭?
她轻轻揩去那滴泪,温柔的不像话。
很烫,她首先感觉到,真的很烫,很烫,烫到她好像也想哭。
她沉默了一会,终于慢吞吞地抱住了这个男人,这个在她最无助那段时光里将她拉出黑暗的男人。
她闷声道:
“坚持住,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在这茫茫黑夜中,安静到只剩他们两人的大殿里,她终于感受到了多年未曾再有的无助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