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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凝坐在车里,离开姜初反倒让她松口气,她绵长持久的恨意让谢晚凝想到便头皮发麻,愿意沉默地蛰伏那么长时间就为了杀死仇家,对程安、对她百般依顺,几分出自真心,谁也不知道。姜初看不透自己是因为她那段难以令外人置信的经历,倘若她是老老实实长大的世家子弟,姜初估计得把她耍得头头转,就像程安一样,她突然对他同病相怜起来。
忽得便“啧”一声,程安他过去可是会掐死自己的,真是闲得无事共情他,谢晚凝烦躁地踩着油门,把他们都杀了就好了,她咬牙切齿地想着,这样就没人会想着找自己复仇,一个人也不能放过。凌晨街上人不多,车子的轰鸣声像恼怒的困兽嘶吼。
谢晚凝昏昏沉沉地开到家里,急切地开门,才推出一条缝隙,怒声便刺得头重脚轻的谢晚凝脱力,险些要跌倒,
“是!我干什么都是错的!”
谢愈双手叉腰,涨红着脸,眼睛圆睁着瞪住波澜不惊的谢鸢,平日里斯文样仿佛被吃了般。
要不是谢晚凝知道吵架的主人公是谁,她都要以为是低眉顺眼、头冒虚汗的钱荣在被谢愈训斥了,谢鸢看见在那里呆站着的谢晚凝,疲乏地挥手,
“我们改天再谈。”
谢愈还想争辩什么,顺着谢鸢的目光他也注意到谢晚凝,嘴唇动动,终究只是鼻子出气。
他路过谢晚凝的时候,还不忘长辈的礼仪,朝她微笑颔首,只不过那笑像浆糊粘上去一样将掉不掉,
“凝凝,舅舅改天再来看你。”
“好。”
谢鸢注视谢愈的背影,在他消失在他们视线内之后,头疼地扶额,不知道在苦恼什么。
钱荣把端在手上的热水轻巧地放在桌子上,安慰着,
“喝点水吧。”
谢鸢没理,只是在沉思,他朝谢晚凝使个眼色,后者便贴心地走上前去,
“妈。”
“凝凝回来了。”
谢鸢哑着声,谢晚凝把她扶起来,
“今夜和凝凝睡吧。”
“好。”
谢晚凝把谢鸢安置在床上,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才带上门就被像鬼似的站在自己身后的钱荣吓得差点喊出来,本来这个晚上她的神经就脆弱,谢晚凝骇然道,
“你做什么?”
钱荣担忧地回答,
“我担心你妈。”
一日夫妻百日恩,谢晚凝当时确实以为钱荣是有良心的。
却没有看见昏暗中他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钱荣从来或许从一开始他确实抱着爱意,心甘情愿地入赘,但久而久之,他的一切感情被谢鸢的清高、冷漠、自私自利消磨得一干二净,在极度的能力和地位不平等之下,只会给位卑者施压,更何况,还是在封建糟粕里,理当比自己地位低下的女人,他不堪一击、恼羞成怒,逐渐养成了变态、扭曲的嗜好,他当然不敢在谢鸢和谢婉凝头上放肆,便只好发泄在陌生女人身上,姜招娣不过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