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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颜汐不借他人之手,亲自守在白子瑜的身边,每日汤药她都亲自喂,完全不顾他人的眼光。
白子瑜药喂进去不过片刻就会再吐出来,她胃里没有东西,药吐完整个人的精神气就又散掉一些,即便胃里硬呕出几口血沫出来,嗓子里也总是留着想呕吐的感觉。
那种感觉折磨得她意识昏沉,直到在除夕之夜,全身叠加上来的骨节疼痛终于压过了这种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
在骨头缝之外,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碎了,那张温润如泽的面庞浸润在汗水里狰狞起来,把她折磨在半昏半醒之间。
疼痛成了牢笼,把她困在里面,像要干死的鱼,张口也发不出声音。
京都里陆续开始死人,除夕夜宫里也在往外抬尸体。
于是,夏颜汐连晚上都不敢离开了。
秋白也好,花楹也好,所有人的劝说夏颜汐充耳不闻,她每时每刻一定要听着白子瑜的喘息声。
房间里专门给孩子安了一个软榻,夏颜汐就和孩子在一起睡,方便她夜里起来试探白子瑜的呼吸。
白子瑜的身体忽冷忽热,每次当沉睡的人体温烧起来时,她就把湿帕子给白子瑜把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擦了,等白子瑜身体又低到发凉时,夏颜汐就趴在白子瑜耳边不停喊。
“先生,京城里死了好多人啊,我救不过来了,你来帮帮我。”
“小胖妞妞退热了,刚才她一直哭要你抱她呢,你该醒过来了,再过几天我可要哄不住她了。”
“我明年要成亲了,想问问你准备给我送什么贺喜之礼,我都给你玉簪了,你得好好想一想该还我一份什么。”
“还有一件事,在荒野星空下,你这样墨守陈规老古板的人,怎么就敢背着我直接走进了我未婚夫君的军营里呀?你不怕那帮军胚子给您几棒子吗?”
夏颜汐不知道她眼里在滴泪,她的手颤抖地探向白子瑜的鼻下,只能察觉到一天天变弱的呼吸。
“还有啊,在河池奔逃共乘一骑时,我一直没敢告诉你,那种温暖让我想一辈子就那样逃下去,你明明是最保护我的那个人,可现在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了?”
“你知道我不在乎什么权利,也不在意什么名声,我就只想跟着你,学着你的样子为这破破烂烂的天缝缝补补,我想做和您一样受人敬仰的好人,您醒过来,我就让太后娘娘下罪己诏,让她亲自为玉瑶皇后平反,好不好?”
“你别杀她,我也不包庇她,行吗?”
花楹进来说肖玲儿和云月如回来时,夏颜汐浑浑噩噩,花楹喊了好几声,夏颜汐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