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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她要是不愿修炼,将家书拿出来看看,指定力大如牛。
临了,她道:“那我回去睡了,明早见。”
绍芒以为她是害怕打扰自己,出声挽留:“我近日都很晚入寝,你若还未想通,多留片刻讲与我听?”
林雁声顿了顿,还是摇头,“我家中那些事鸡毛蒜皮,我也讲不明白,二师姐能不听就不听了,平白惹你心塞。”
绍芒并不强求,等她回了自己的屋子,才将门关上。
林雁声的意思她明白。
三师妹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女郎,出生就没受过委屈,长在万千宠爱之中,将家中杂事说给她,她无法理解。
绍芒开窗,散了散酒味。
遥望天边的月亮。
月亮被流云包围,流云蠢蠢欲动,随时准备遮住明月。
绍芒想起幼时的时光。
她这个人从小缺根筋,说聪慧也聪慧,说蠢笨也蠢笨。
她总是很难将自己代入现实身份。
她出生后,阿母都不愿看她一眼,她在君荞的将军府里长大,却对此没有一丝怨恨。
君荞说,不恨,是因为不爱。
她八岁时,阿妹出生,成为整个皇都的贵宝,阿母万分疼爱阿妹,百日宴办的比她登基时还隆重。
她为阿妹送了自己亲手雕的小人,阿母淡淡看了一眼,一言不发。
那份礼物大约廉价吧,阿母并不喜欢。
后来不知扔去何处了。
君荞安慰她,说阿母只是不知该怎么做一位好母亲。
但绍芒心绪宁静,并不在意。
阿母在阿妹跟前,是好母亲。
她与阿母今生没有亲人缘分罢了,她也不执着于这一种情感。
天地如此广阔,书上说,天地之间共五百亿缘,她没有亲缘,那也会有别的情缘,她真的不在乎。
十三岁那年,她花重金在皇都找了一位铸剑师,带着一把凡剑离开皇都。
在外漂泊两年,十五岁拜入云霄派。
五年来,她从未后悔。
她记得离开的前一晚,君荞告诉她,阿母之所以不亲近她,是因为她总是犟着躲开阿母。
那会让阿母意识到自己的失责,便也与她犟起来,更加冷淡。
绍芒没有解释。
她没有犟,她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喜欢自己,那就躲远点,不要让她糟心。
她若说一句‘我是为她好’,绝对比皇都那些卖女儿换权势的男人说‘阿父都是为你打算’要真心万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