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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噩梦了吗?”祝寂云伸出手不急不缓地拍着荀诀雪的背,声音关切。
荀诀雪的声音有些沙哑:“嗯,我梦见康坨的事情了。”
祝寂云拍打的手一顿,窥见她眼底的伤神,顿时明白了。
“是梦到我了吗?”
荀诀雪抬起眼眸,眼底映照着只有祝寂云能看到的脆弱,哑着声音问:“自毁生息的感觉,是不是很痛?”
她们自从朝兮山醒来后,一直没有深入谈过这件事。
荀诀雪心中有些猜测,但一直没有开口问。回到清缪宗后,宁淮竹也大致提过,可她一直没有和祝寂云聊过。
可自毁生息的过程,她自己也经历过。
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但刚刚的梦里,荀诀雪不仅梦到了在康坨时和巫弘烨的对峙,还好似梦到了她彻底沉睡前耳边的悲伤至极的泣音。
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是为了苍生而殉道。
那么祝寂云呢?
荀诀雪怔怔地看着她。
是为了自己。
闻言祝寂云恍然的笑了笑,风轻云淡道:“确实有些痛,不过我一向能忍,何况师尊当时就在我身边,便也不觉得痛了。”
此话一出,荀诀雪顿时眼眶发红。
寂静的深夜里,她蜷缩进祝寂云的怀中,紧紧攥着她的衣衫,喑哑道:“对不起。”
祝寂云并不想让荀诀雪感到歉疚。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便真的死去,她也无悔。
所以她笑了笑,抚摸着荀诀雪的发丝,温柔地转移话题:“你心痛我的做法,我又何尝不心痛你的呢?可你都做梦梦到了,我却还不知道当时的你在恶气中心发生了什么呢。难道只允许你心疼我吗?师尊,不如你和我讲一讲里面的事情?”
或许向喜欢的人诉说着曾经受过的伤,感受着喜欢之人的爱抚,只会觉得所有伤痕都有了妥善的治愈,心也就不觉得痛了。
荀诀雪定了定神,声音还有哑意,不过在谈及自己的事情时语气已然平静下来。
祝寂云的情绪原本还算平静,可在听到荀诀雪轻淡地讲出她和巫弘烨的对话时,猛然怔住,压抑的情绪如翻滚的浪潮,一瞬间席卷而来,黑压压地仿佛能遮天蔽日。
——“你既不死,我又怎么会死呢?”
——“恶气分明是因你而来!”
两句话,听在不同人的耳中,带来的效果完全不同。
祝寂云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她镇静地问:“他还有说别的吗?”
荀诀雪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奇怪,虽然不解,却还是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她,迟疑地开口:“真的要听吗?”
祝寂云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