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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花就是在这样的流言中远离海西。绿皮火车“哐哧哐哧”,慢悠悠的,记忆中的故乡却越来越远。母亲决定的事从来都不会和她商量,也不会告诉她理由,包括这次让她去充州也是。等江海花发现窗外景色开始陌生,她才猝不及防悲伤起来,泪河上那道水闸崩坏,她花了一整夜才修好。第二天不再哭,只是表情跟着冷漠起来。
车窗外开始出现连绵的低矮的山丘,景色陌生得不像话。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刻江海花一回想起来,都觉得大海要淹没海西自己才离开的。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到了充州,作为母亲谈及多次的故乡,江海花此刻对它的感情和对母亲一样,无比憎恨。
刚出站,充州也毫不吝啬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天空中那巨大的火球像是要比别的地方更低一些。汗水很快将衣服浸湿,接着又被烈阳烤干,如此反复几次,江海花很快被折磨得没了脾气。
她蜷缩在出站口一处阴凉角落,出站通道已经拉起一道警戒线,断绝了她的退路,没办法回头。江海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电量不足已经自动关机,再怎么按开机键也开不了机。像是黑暗中最后一丝光芒熄灭,她除了待在原地想不出其他办法。
围在出站口的人们接到自己想接的人很快三两成行散去,只剩下四五个呼喊着搭车、住宿,没接到生意的大叔大妈散坐在站外阴凉处,百无聊赖交谈着。
太阳越来越烈,站外刷着白漆的厕所旁的大树上不知栖息着多少蝉,叫的此起彼伏,分外聒噪,比炙热的阳光还让人心烦。
某个坐在小马扎上头顶头花白,头发染成棕黄的大妈在与其他人交谈中,晃眼看见将头埋在□□蜷缩在站外的江海花。眼睛转了转,默不作声提起小马扎往江海花的方向快步走去。
“妹妹?!”大妈过来推了推她。
江海花抬起头,表情有些迷茫。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她现在实在是累急了,坐在那儿竟迷迷糊糊睡过去。
“妹妹,住宿不?便宜得很,一晚上只要四十块钱。”大妈热情道。
江海花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糊。
见江海花迟迟没有回答,大妈上前一步拉住江海花的胳膊,保证道:“放心嘛,妹妹,真滴不得骗你!”
这时,其余闲聊的大叔大妈也看见这一幕,一股脑围上来。
“搭车哦,哪里都可以去,马上就可以走。”
“住宿不?我这点儿比她还便宜!”
……
“房间就在旁边,离车站近得很!妹妹你去看看嘛,不满意不住就是了。”拉住江海花胳膊那个大妈见这个情况,拉起她就想走。
“哎呦,那还有强买强卖的!”
“就是,就是……”
“让人家小姑娘自己选噻,咋子还抢人哦!”
“管你们屁事!”大妈朝着周围几个想抢生意的人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