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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张书见问的,那女子却是对着我回答:“二位有所不知,我家贩米过活,与人无争,只因那镇上豪绅吴成是个欺男霸女的,我不肯从,父亲就被那吴成打死了,县老爷受了贿赂仓促了案,弟弟县里进学去了,没奈何只能我一女子抛头露面贩米。原本想着做男子打扮便无事,还好有两位出手相救。”
“那豪绅实在可恨,姑娘莫怕,如今已拿下这强人,解去官府再来理论。”张书见听了这姑娘一番言语,心中怒气顿生。
哪知这女子听到解送官府反而慌张起来,拦着不让送官,张书见只好将这首领放了,那女子又三言两语谢过一番便急匆匆离去了。
“师叔,有人为她做主她怎么反而跑了?”张书见满脸困惑。
“你抓住的强人想必就是那豪绅的人,无财无势,除了息事宁人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张书见听不惯这话,反问道:“她无财无势,我们又不是,既然为她做主,肯定会负责到底。”
“如何做主?”
“倘若那姑娘愿意,我们大可找到那县官当堂对簿,还她个公理;若那是个狗官,那就摆出身份替她伸张正义,清风门是中洲第一修真门派,青天白日我不信没有一人能为百姓做主。”
“如果余党报复那女子呢?”
“清风门这么大,难道还庇护不了山脚下的百姓吗?”张书见正在兴头上,什么话也往外说,“倘若连百姓都庇护不了,那还修个什么道。”
我没有回答牠,等牠一通话说完,这才重新赶路,只是因着此事氛围大不如前,做师侄的在生闷气,怪师叔不肯出手相救,做师叔的在思索如何教导。
途中经过一个小镇,想必就是先前那姑娘说的镇子,寻了个客栈休息。地方虽小,人倒是挤满了,好不容易才寻到个偏僻点的空桌,小二上来倒茶时,笑脸相迎:“二位客官,看着不像本地人,难道也是来听楚佑姑娘唱曲来的?”
“不知这楚姑娘是何方人士?”
“喏,靠中间桌子给琵琶调弦的那个就是,也是个可怜人。”小二摇了摇头,倒完茶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我观那女子青色长裙装扮,样貌清丽,脸颊略凹陷,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有些修行之缘也难说。
只听“铿”的一声,满坐寂然,全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楚姑娘,只见素手轻拨琴弦,缓缓带出流水之音,如入山林清泉闲游,恬淡闲适,忽而直转悲音,犹如惊雷炸响,大雨倾下,让人好不慌乱忧愁,琴音转缓,渐渐雨止,现出那半弯新月,技艺精湛,满场欢呼。
那姑娘下台捧盘走了一圈,所得甚少,不过零星几个铜板,走到这边时,张书见摸了怀里半天也没摸出一个铜板,有些尴尬地看向我,我出手倒是大方,放了约摸一两重的银子在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