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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帘有些看呆了。
到了正中午,气温高了起来,郁焉和于帘便躲到了树底下,并肩坐在一起,面朝着山的那边,感受着头顶的阴凉。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郁焉突然扭头看着于帘,指了指头顶的参天老树,“猜猜看。”
“松树?樟树?柳树?枣树?”于帘把自己能想起来的树都说了一通,“嗯,不知道。”
郁焉噗嗤笑了起来,“枣树?柳树?你眼睛有问题吗?”
“我又不认识。”于帘抬头看了看,“长得这么高,肯定有几百年了吧?”
“嗯。我要是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棵一百五十年的老橡树。”郁焉神情认真,说完看向于帘,“这回认识了吗?”
于帘皱着眉,“不是,你能认出它是橡树,我相信的……但是,一百五十年是怎么算出来的?”
郁焉终于哈哈笑了起来,“人家挂了树牌的,是你自己没看见。”
树牌……于帘被郁焉逗得无语,语气不平不淡地哦了一声。
“不过,我还是认识很多东西的。”郁焉为了证明自己的博学,眼睛看着起伏的山面,伸出手指去指,“那是松树,那是香樟树……再远一些的叫云杉,云杉最高可以活到4000年,足够我们轮回几百次了。”
“那一片白色的花,应该是大滨菊,北方夏天的时候会开花,花瓣细细的,像女孩儿的手指一样。”郁焉说起这些来,如数家珍,“我们刚刚爬上来的时候,路边有白色的花苞,那应该是玉簪花,它是百合科的……”
山上有的,或是没有的,于帘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全听郁焉说了个遍。
于帘静静听着,感觉以前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人在她耳朵边上叽叽喳喳,讲着一些从书上看来的、自认为很厉害的东西,谁知道根本没人想知道这些。
郁焉讲着讲着,发现于帘根本没专心听,只好尴尬地闭上了嘴,“……你不喜欢听啊。”
于帘坐在坡上,偏头看了郁焉一眼,“你都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嗯……”郁焉想了想,没想起来,她笑了笑,“可能也是听别人告诉我的吧。”
到老了,很多埋藏于记忆里的东西,反倒不清楚来源何处了。也许是从书中看得,也许是从别人那儿耳闻,有一些东西,记到了脑子里,终会成为身体里的一部分。
“很棒。”于帘夸她,“我都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