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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撑起手臂，低头看着郁焉的睡颜。这人睡着了很乖，嘴巴缩在被子里，小巧的鼻翼一张一翕，诱得人想要亲吻。

她便垂头，在那颊上印下一吻。轻轻地，仿佛在亲吻神明。

她想要更多。

回国是为了这个人，好好活下去是想见这个人，如今见到了，却仍然觉得心被刀扎似的疼。

但是郁焉的心易守难攻，她明白这点，想着来日方长，未来的人生都可以奉献给她。不过，那天躲在门外，听见郁焉语气平缓地引诱着于帘，她却还是没出息地红了脸，一是嫉妒，二是钦慕。

太想要这个人了，想把命都给她。

于帘来了之后，扑面而来的攻击感毫无收敛，她失笑，那么多年了，真是一点没变。帘帘姐姐在她心里是同样好的人，所以她不想伤害于帘，可是她又想得到郁焉。

这样的抉择几乎快让她疯了。

带她走出苦难的，是红妈。红妈只是以为她喜欢于帘，便时常打电话和她谈心，想要化解她心里盘结的执念，偶尔提及郁焉，也只是说，“你这样，你焉焉姐姐该有多难过。”

从前是于帘教会她，喜欢便要拥有，又是苏酥教会她，人根本就守不住什么。

到底该坚持还是放手，到底成为小艾还是苏婉婷，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想了很久很久，最后用那个吻做了答案。

那双嘴唇时常出现在她的梦中，真的碰到了，又觉得真实得不得了。

一个人追寻什么过久，真的得到了一星半点的时候，会有一种“如愿”的感觉，哪怕最开始的愿望并没有达到。她吻了郁焉，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因为要的并不是这个。

她要的……是永远都得不到的。

郁焉因为她而遇到那样大的麻烦，她才真正慌张了起来，像一个拿着刀追了很久的人，最后却把刀扔了，喊着，“我不是想杀你啊……我只是想为你做一顿饭。”

就是突如其来的瞬间，让她觉得，得不到便得不到吧，这个人在世界一角，好好地活着，还能开心，还能笑出来，就真的够了。

她过了一段平静日子，每天按时上班，学习新的知识，认识新的朋友。但是晚上，还是会下意识打开那档节目，封闭房间里全部的光亮，安静地抱腿看着镜头里的人。

她有期待过很遥远的未来，也许会去留学，读个研念个博，离开平海，再也不要回到有她的地方。可是就目前来看，终究是舍不得，她想停留，想驻足，想再看看还有郁焉在的风景。

既然得不到，那边守着吧。苏酥守不住自己在意的，她想身体力行地证明，她是可以的。

于帘办的那场婚礼，还给她送来了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