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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组长,该走了。”陈医生温声提醒。
翟沄年轻轻点头,似乎还有些愣神:“知道了。”
走出医院,景樆淑也在,翟沄年倒是并不意外,所以也没计较什么,只是淡淡地说:“该走了,景处长。”
景樆淑把手上一直搭着的毛呢大衣给翟沄年披上——她走得急,竟没想起来要带上外套。
下午,落雨了。
这场雨可是颇有些深冬的感觉了——冷,是添加衣物也盖不住的寒。
翟沄年又请了七天假。但这前四天里都没人知道翟沄年的去向,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景樆淑去墓园才找到了她。
景樆淑倒不是祭拜谁,只是冥冥之中,她就是觉得翟沄年应该在这里,所以也就来了。
“翟大组长。”景樆淑黑色的伞朝向翟沄年偏了些,低声道,“来多久了。”
虽然也还是心疼翟沄年,担心她的身体的,但景樆淑毕竟能够体察翟沄年的心情,所以问完并不打算等翟沄年的答案,只是很安静,很安静地站在旁边,等待翟沄年自己静一静,等待翟沄年想要开口。
——她知道,翟沄年这时候,是该有一个人陪着她的。
“景樆淑。”翟沄年过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面向景樆淑。
“嗯,在。”
“你说,是不是我真的不该这么选的啊?”翟沄年声音有些哑——是感冒了吧。
景樆淑沉默片刻,下意识抬起了手,却又在将要碰到翟沄年时停住了,她迟疑了一会儿收回手,语气温柔:“不,那也是她的选择。错不在你,你做得够多了,做得够好了。”
“可是……”
翟沄年闭了闭眼,向前迈了半步,几乎是试探性地抱住了景樆淑——她动作很轻,很轻。
景樆淑有瞬间的晃神,本来组织过了的语言一瞬间成了无法连起来的字节,只能抱紧自己怀里的人,一手轻轻拍着翟沄年的后背,一手落在翟沄年的发间——今天她没盘发,任由头发散落。
伞柄从手中滑落,但没有谁想起来要去捡起来。
“我知道劝你石梅身上没用的,但是,你要是真的难受,哭一哭吧,总比一直压抑着要好。”
到底是自己冒险从火海里救回来的人,又几乎是朝夕相处地过了两年多,走过了彼此都很艰难的年岁,要说不难过,又怎么可能呢——尤其翟沄年还是个内心里十分重情意的人,更是万般不舍。
再往后得几天,翟沄年回去了,每每遇到景樆淑,都在有意无意地避让,虽然翟沄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