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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汗珠滑落至他的眼睫,他眨了眨眼,试图将汗珠抖落,不料它竟从缝隙流入眼中,瞬间逼出一阵泪花。
可在场的三位没有一人宽赦他,他便一动不动地跪着。
曹刺史如今五十有三,在广州城任职二十三年。二十三年早就让他养成了目下无尘的性子,向来只有别人跪他的份,没有他跪别人的道理。
跪了不过一息,曹刺史就觉得膝盖隐隐作痛,他甚至在想,刚刚不应该跪下的那么快。
他们虽然是皇子、公主、权臣,可毕竟比他小了近三旬,或许自己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但是他已经跪下了,便没有轻易起身的道理。
曹刺史试探着开口:“殿下……”
门外倏忽传来喧闹的人声,眨眼间就有三五成群的人走进雅间。
八只眼睛望着屋内的场景,瞬间哑然无声。
他们互相使着眼色,这是何意?
我们不是来给下马威的吗?
可曹刺史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站起身,嘴唇翕张。
下一瞬,齐书煜冷冽的眼神便落在他身上,意味不明地:“嗯?”
曹刺史又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说话。
门口的四人也是有官职在身,只是比曹刺史品阶低,见他这个样子都下意识跪下。
赵怀意双腿交叠,低头轻笑,“各位大人都跪在门口做甚?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齐书怡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似乎是漏了什么,怎么感觉赵怀意和齐书煜之间好像隐隐有了变化?
不然此刻怎么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合作得十分愉快?
在场几人都是常混官场,与富商接触之人,被人祈求过,奉承过,自然也这样对待过别人。
几人不禁心下发怵,面面相觑却迟迟没有动静,直到楼下小二的吆喝声传来才踉跄起身。
是包厢上菜的讯号。
齐书怡顺势坐下,依然是赵怀意身侧的位置。
齐书煜默默收回伸出去的手,沉默了片刻,在齐书怡左侧坐下了。
接二连三的菜上来,大抵都是齐书怡没见过的,津液在口腔中迅速分泌。
一旁站着的五人,喉头也艰难地滚动两下。
一餐结束只有齐书怡最满足,她慢条斯理地擦拭唇角,然后望向赵怀意,清澈的杏眸似乎是在问他,“这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