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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回门第一天,我就说了,可是你知道,爹对我说什么吗?”
沈茹笑起来,笑得悲凉:“他说,‘允南不是那样的人’。嫁给他的人是我,被打的人也是我,可他居然说,他的学生不是那样的人。好妹妹,你还不知道吗,我们的爹是个什么人?面子在他的心里比天大,连亲生女儿也不如。”
沈葭沉默下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沈如海的为人,一个极度自私自利、虚伪狡诈的伪君子、假道学,不好色不好利,唯独贪个“名”,仕途和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沈茹证明陈适确实打了她,他也不会做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反而会劝沈茹回去和陈适好好过日子,做个三从四德的贤妻。
“所以你就想寻死?那次也是故意跳下水?”
沈茹喃喃道:“听人说,那是最不痛苦的死法。”
“那你可想错了。”沈葭大大咧咧道,“淹死最痛苦了,死后尸体还要留在水里泡发泡胀,捞起来可难看了,何苦来哉?服毒还差不多,去找大夫配个吃了不痛苦的毒药,一剂药下去就升天了……”
沈葭说到这里,猛地打住,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教起寻死的法子了,她应该力劝沈茹活下去才对。
沈茹面色惨白,苦笑道:“都一样,我只求速死。”
沈葭问她:“你是一定要死的了?”
沈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和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是什么感觉么?妹妹,我每时每刻都感到窒息,人生如一座樊笼,我被困在了方寸之地,四面都是高墙,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也许只有死亡,才能让我真正解脱。”
沈葭沉吟片刻,道:“好,那你就去死罢。”
第59章假死
当夜,乌云浊雾,月亮隐进云层里,天黑压压的,似一口倒扣的锅罩在头顶,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空气中漂浮着不详的味道。
宝船停泊在码头上,谭淼留下一队人护卫王妃,跟着怀钰去了淮安城。
他们下船不久,王妃跟前的侍女就出来说,让士兵们下去松快松快,不必站岗巡哨了。
因为上峰不在,士兵们本就有些懈怠,听闻王妃有令,便都顺理成章地懒散起来,有的偷溜上岸去喝酒召妓,有的窝在船舱里同水手们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