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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幼柠看着掌中那块刻了“玄阴”二字的玉令,饶是她再不懂武林规矩,也能猜到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
她没来由地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动了动唇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矜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她开口,薄唇不安地抿起,想了又想,慢吞吞地将腰间别着的那柄从不离身的宝剑取下来递向她,声音极轻:“只有这个了。”
崔幼柠喉咙哽了哽,猛地将玉钥和令牌都塞回他手里,挤出一个笑来:“我在屋里说的那句只是玩笑话。你与我相识多年,又救过我性命,莫说只听一曲,便是让我弹一宿也是可以的。”
沈矜垂眸看着手中这几件送出后又被还回来的东西,半晌都没说话。
即便神志被酒水侵蚀,反应也变得迟钝,但他仍能清晰感知到胸口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疼意。
崔幼柠狠了狠心,抬步往外走,边走边道:“我们回去罢。”
沈矜站在原地静了须臾,默默跟了上去。
两人迎着风雪一路无言地走回了那间屋子。崔幼柠让婢女去取一把筝过来,揉了揉有些发僵的手,抬眸问沈矜:“想听什么曲子?”
沈矜薄唇翕动:“都可以。”
崔幼柠思虑片刻,让婢女退下。
屋中只余自己和沈矜两个人,她望着窗边坐着的那个容颜绝世的绯衣郎君,抬手抚筝拂弦。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
沈矜看着崔幼柠,怔怔地落下泪来。
她知道了。
她终是知道了。
崔幼柠垂下眼帘,筝音未绝,从屋内传至屋外。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折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①
门外,两个婢女被黑衣侍卫以剑抵颈并死死捂住嘴,眼睛里都是惊恐。
数千官兵将玄阴宗包围,为首那人身穿玄色战袍立于风雪之中,此刻正凝神听着屋里传出的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