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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八月十五,月圆满,人亦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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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临近中午时沈不屈才气喘吁吁地爬上山,照例问了肖玉禄一句:“陛下昨夜几时安歇,今晨几时醒的?”
肖玉禄笑得比山上开的秋菊还灿烂:“亥时初就歇下了,卯时方醒的,睡了四个多时辰!”
“当真?”沈不屈瞪大了眼睛,“陛下这是怎么了?”
肖玉禄含蓄道:“许是因着崔姑娘的缘故吧。”
沈不屈听罢捋了捋胡须:“也是,陛下终于能亲手报昔日之仇,心中激动畅快,愁思疏解,自是能睡个好觉了。”
“……”肖玉禄躬身引他进屋,“还得劳烦神医为崔姑娘再看看脉象。”
沈不屈进去一看,见崔幼柠睡在屋里唯一一张榻上,顿时看向宁云简,失声道:“陛下昨夜是和她一起睡的?!”
宁云简正坐在一旁翻书,闻言泰然道:“榻上只放了一个枕头,你说呢?”
“那就好,我还以为陛下又要把自己送上门去给她骗。”沈不屈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又疑惑发问,“那陛下昨夜睡哪儿?”
“朕坐椅子上将就了一晚。”宁云简淡淡解释:“这屋子太小,摆不下那么多物件。”
沈不屈心情复杂:“陛下果真是饱读圣贤书的君子,对自己的仇人也能这般仁善。我真的很想知道,既然陛下都决意睡椅子了,为何还要让这崔幼柠躺得这般舒服?叫她继续睡垫了茅草的木板不好么?”
他仔细瞧了瞧,又找出一处与昨日的不同来,崩溃道:“她身上的衣裳怎么也换了?!这是杭绸做的吧!看这料子还得是杭绸中的上上品!陛下你当真不是还对她有情吗!”
宁云简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须臾后归于坦然:“昔日她还是永昌侯府嫡幼女时,她名下药堂常常免去百姓的买药钱,且请来名医坐于堂前为贫苦百姓把脉看诊,酒楼饭馆的杂役日日也都会听她吩咐在城门外施粥。崔幼柠是亏欠于朕,但看在她曾经所做善事的份上,朕总得给她体面。”
沈不屈听罢愣了许久,方长长叹了口气:“也是,崔幼柠从前确实是个好姑娘,京城的贫苦百姓都说她是貌美心善的神仙小娘子。陛下公私分明,是我狭隘了。”
宁云简一派光风霁月之象,嗓音清浅:“为她好生诊脉吧。”
沈不屈颔首,因记起了崔幼柠做过的善事,暂时不好意思再对她口出恶言,细细搭过脉后舒眉道:“确实无大碍了,再喝上五日药也就好全了,日后不会再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