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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简握着书卷的手紧了紧力道,顿了顿,淡声反问:“朕如何知晓?”
沈不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难道是因崔幼柠没了?”
话音落下,木案旁的肖公公瞬间白了脸色,惊恐地看着沈不屈。
宁云简乍然听到他提这个名字,竟恍惚了一瞬,随即薄唇紧抿成线,与沈不屈那直愣子对视许久方冷声道:“不是。”
沈不屈见他一听崔幼柠的名字便沉下了脸,显是对其厌恶至极,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语调都轻快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
他这忘年交身上的痛楚已经够难熬了,若还要念着一个已死之人,日子该过得有多苦?
想到此处,他又多嘴一句:“那陛下何时立后?太后娘娘都找到我头上了,让我劝你一劝。太后娘娘说,知你不喜铺张,不愿选秀,但立后一事宜早不宜迟。正好镇国公和宣平侯家的嫡女都到了议亲年纪,两位姑娘都很好,你选哪个都成……”
肖公公看着大嘴不停叭叭的沈不屈,暗道这天底下也就此人敢这么同陛下说话了。不过陛下的眼睛能复明全靠沈不屈,前年除夕陛下中蛊后也是因有他在侧尽心医治,身子才能恢复至如今的模样,陛下待他自是不一般。
“朕不立后,你不必再劝。母后那里朕会亲自去说。”
“可后嗣……”
“届时朕从皇弟的孩子里挑一个过继,若他的孩子资质都不佳,便从其他宗室选。”
一国之君不愿繁衍子嗣,甘愿将拼命夺回的江山在自己驾崩后拱手让给他人之子,这种事放在哪个朝代都不正常。沈不屈张大嘴巴呆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陛下你,你当真不是因为还念着崔幼柠所以才不肯娶妻吗?”
宁云简面前的书页许久都没翻动。
屋子里静了很久,直到沈不屈以为得不到回答了,才听到帝王淡声说:“不是。”
“那是为何?”
一阵风吹进来,翻乱了书页。宁云简面无表情地将方才未看完的那一页翻回来:“朕如今对风月之事提不起半分兴趣,何必要耽误无辜的女儿家?”
沈不屈愣愣地看了宁云简许久,劝说的话堵在嗓子眼,终究没说出口。
这样一个温润卓绝,风姿俊逸,如天上皎月般的人物,就因犯傻错信了一个女人,险些连江山和性命一块儿丢了,从此厌恶女色,只专注国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