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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下车后,并肩走入官署。
官署里原有一半以上的官员是崔越之提拔上来的,西陵城被夺后,这帮人担心被危怀风报复,铺盖一卷,脚底抹油地溜出了城。林况派人接管了整个衙门,安排岑雪、徐正则一行在客院下榻,危怀风则暂时住在大堂旁的厢房里。
岑雪送危怀风抵达住处,见四下无人,便开口道:“从今日起,我便自己住了。”
危怀风微愣,停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岑雪在说什么。
前半个月,因为要对外人掩饰假夫妻的身份,他二人一直共同居住在一个屋檐底下。现在,西陵城已是囊中物,危怀风不必再用“庆王”的名号虚张声势,自然也就不必再与她对外维持夫妻的形象。
再者,板指算一算的话,三月之期似乎快到了。
危怀风心头微震,朦胧的困意一下散开,像冷不丁有一根刺,在一个人放下防备,打算喘一口气的时候从背脊扎了进来。
“你今夜来找我……”危怀风戛然而止,喉头一滚,吞石头似的,吞咽下岑雪先前掩藏在夜色里的真相,笑了一笑。
岑雪从他的笑声里听出一种恍然和自嘲的意味,心知他已猜出了什么。今夜她去找他,本是要说一说鸳鸯刀以及和离的事,只是在危家老宅那个特定的场景里,倏然如鲠在喉,是以没有提。
但那时不提,不等于以后也不提。
“知道了。”危怀风笑笑,低头看过来,状似洒脱无谓,“你住哪儿?”
岑雪道:“客院。”
危怀风下颔微动,示意道:“送你。”
于是,二人又并肩从大堂里走出来,沿着树影婆娑的走廊往客院里走。官署不算大,从大堂到客院不过是一射远的路,危怀风尚不及从混沌里抽回神,眼一抬,十丈见方的跨院便已在面前了。
院里有灯,一盏是西厢房的,一盏是东厢房的,春草已恭候在东厢房门外。岑雪收住脚步,抬头对危怀风道:“明日见。”
危怀风道:“好梦。”
岑雪点头,也说了一声“好梦”。危怀风目送她走进房里,视线调回来时,落在对面那扇蒙着昏黄烛光的槛窗上。
他知道,那间房里住着的是徐正则。
※
次日,岑雪在客院厅堂里与徐正则对弈。
晨辉耀眼,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入开阔的厅堂,微风里偶尔飘来几瓣粉白色的落花。徐正则仍旧是一袭白衣,束发用的发带也是雪白色的,他肤色也白皙,整个人被阳光照着,散发出一种不真切的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