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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恭边说边将手中的伤兵联名呈上,“陛下到底偏心,明明是太子的人贪污了伤兵抚恤引起骚乱,却让殿下来处理此事,就这也罢了,还一分银钱都不给补上,要属下说,这分明就是让您替太子背锅,一个处理不好,怒气都冲到了您的身上。”
两人师徒,感情自是不一般,加之在军营待了多年,说话间到底比旁人多了份随意,没那么多规矩。
拓跋纮明白他的意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关心。
“他们愤怒是应该的,我这次来明面上本就是受了父皇的指示,”他脸色一正,“但还请老师转告,即使现在不打仗了,但凡我在一天,就绝不会放任那些竟然连伤兵抚恤金都要贪污之人,让为国征战的将士们腹背受敌,寒身寒心,这份联名请愿书我一定会交到父皇的案头,而那些国之蛀虫,必须被绳之以法。”
听了这话,尉迟敬神色激动欣慰担忧变幻,一时间颇有些复杂。
“殿下还是那个殿下,末将就算不转告将士们也绝对信任您,只是徐州那边矛盾已然被激化,将士们心头有气才放任起兵作乱,殿下难道当真要听陛下的旨意派兵镇压?”
拓跋纮脚步微顿,“镇压?火是要灭的,但不是徐州,老师,即使父皇贵为帝王,也不是什么事都在掌控之中的,太子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傀儡,父皇想借我警告他,但他......呵,知道我来了徐州,联名弹劾一事又做得高调,他不可能还坐得住,您看看这个。”
阿史那浑立马将密报递了上去,尉迟敬看过,简直不敢相信,“太子竟然私调禁卫,他想干什么?莫非是想趁着□□,从您手中将这份联名上书硬拦截下来?难怪大家总觉得徐州的境况比之前更蹊跷。”
最开始确实只是小范围□□的,从知道拓跋纮过来之后,在他的安抚下原本□□已经停止,但没想到这两日跟死灰复燃了一般,隐隐有呈燎原之势。
若说这里面无人煽风点火,谁也不会相信,只是没想到堂堂太子竟然会干出这等事,简直像孤注一掷。
都是人精,有些话无需挑明,尉迟敬很快明白过来,“或许不止,他是冲着您来的,知道您拿到证据,即使不能截杀您,也要让您滞留徐州,而他很可能会釜底抽薪。”
拓跋氏骨子里都是嗜血的,没有哪一代帝王不是踩着父兄的鲜血上位,魏帝为了避免这种状况一直护着太子,让几个儿子相互制衡,自己稳坐钓鱼台,但现在的太子似乎被宠坏了。
拓跋纮勾唇,似笑非笑掸了掸仍旧发麻的指腹,“我那大哥办事常常不够妥当,这次务必得替他周全一二。”
拓跋赫那帮人突然变得这么激进,只怕南唐那群人在这里面出力不少,密报上的那些字像是尖刀,一下一下碾磨摧搅着拓跋纮的心,他原本就漆黑的眸子此时变得分外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