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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冯皇后,不动声色的分着雪花盅里的药汤,重新递给魏帝。
一人自人群末端站了出来,行至中殿,掀袍跪了下来。
“儿臣奉命修整行宫猎场,致父皇陷于险地,有失察之过,还请父皇降罪。”
看着跪于榻前的拓跋纮,魏帝有一瞬的恍惚。
他其实已经记不清楚那张脸是何模样,但每次看到那双相似的眼睛,都止不住心头一颤。
青年唇线微抿,身姿挺拔,言语诚恳,虽是颔首请罪,却带着不卑不亢的气势,言语行动间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相较于太子的小心思,更是显得坦荡担当。
他对这个儿子感情十分复杂,其实细细说来,他儿子不多,除了太子,他虽不曾对任何人表现出过分的亲昵,却也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让他们打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只除了这一个。
因得是那个女人所出,他厌屋及乌眼不见为净,打小将他送来佛寺,明明未曾亲自教养,偏偏这个儿子不管是心性耐力谋略都是最拔尖的,倘若他不是帝王,或许也会为有这么个儿子而骄傲,可惜偏偏他是。
祖制长子承嗣倒是其一,尽管这小子掩饰得很好,他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狼性,凶狠,狡猾,不留余地,就这也还罢了,偏偏是那个女人所出,那个时间所出,他不能让他有觊觎拓跋氏江山的机会。
他在或许尚能压制,倘若有一天他不在了,太子绝不会是他的对手,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
四皇子拓跋纮亲自请罪,魏帝迟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作为魏帝的贴身侍卫首领,阿史那尔立马跪了下来,“保护陛下不力,臣亦有罪。”
拓跋骏本意只是挤兑一下拓跋纮,没想到把魏帝的心腹阿史那尔给拉下了水,赶紧解释,“阿史那大人对父皇的心日月可鉴,谁也不会怀疑你的忠诚,至于其他人,到底是失察还是蓄意,还请父皇明察。”
这话针对谁意味十分明显,但也显得很是低级,这就是他养出来的草包儿子,魏帝心头有气,没有说话。
拓跋纮扯了扯唇角,没有理会拓跋骏,只把目光对准魏帝,“蓄意这个罪名太大,儿臣可不敢认,一则父皇狩猎路线是临时起意,二则行宫一事儿臣全权负责,倘若父皇在此有什么差池,儿臣无论如何难辞其咎,儿臣因何要如此行事?”
拓跋骏偷瞄了眼太子,十分心虚地反驳,“那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