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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从会所回来以后,季司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管谁敲门都不开,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一个懦夫,只会软弱地躲在壳里。
刚开始谁也不敢来敲门,到后来,或许是怕季司在里面饿死了,时不时有人过来劝,季司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其实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饿,只觉得心脏猛扎了个洞,空荡荡的一直漏着风。
直到季司的大脑开始晕晕乎乎,连坐都坐不住时,门外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始使用暴力的方式开门。
房门从外面被打开,灯光顺着大开的门照进来,终于为黑暗的房间注入了一丝光亮,似乎连堆积在房间中那些颓废的气息也淡了一些。
袁榷耿一脚踏进房间,瞥了眼一直拦着他不让他进的虞漱,说:“你看他那样,再不踹门,再过几天,都要传出尸臭了,你知道尸臭是什么样的吗?我给你描述一下。”
“闭嘴!”虞漱忍无可忍打断了袁榷耿,他心里很担心,却又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口站着,往里面张望。
袁榷耿可不管这些,掩着鼻子走了进去,说:“虽然人还没凉,但也快腌味儿来了。”
季司没有说话,完全当他不存在,事实上季司也确实没什么力气说话,饿得太久了,又整夜整夜得睡不着,精神十分不济,他完全不怀疑下一秒会不会撑不住就猝死了。
他原本就不怕死,从小开始,他就感受不到活着的乐趣,看着别的小孩嬉戏玩耍,他只会觉得厌烦。他本来就是生活在淤泥里的,如果不是路霖的出现,他可能这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生命的美好。
但是,星星怎么会无故落在淤泥里呢?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如果说他生命中所有的快乐全部都是虚假,那他还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呢?
他并不是寻死,事实上季司从来不愿意做寻死这么蠢的事,只是单纯觉得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他不会刻意去寻死,但如果死亡到来,他也会欣然接受。
袁榷耿蹲在季司面前,又接着说道:“你说你,你自己饿着就算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饿着孩子可怎么办?”
季司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袁榷耿还以为终于把人劝动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季司说:“你可以帮我拿掉它吗?”
袁榷耿脸上空白了一瞬,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季司看向袁榷耿,又重复了一遍,“把我肚子里那个东西拿掉。”
袁榷耿瞪着眼睛,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什么东西?什么叫东西?那是你的孩子!”
季司冷静地说道:“在没有出生之前它只是一个胚胎而已,算不上是人。”
袁榷耿“啧”了一声,说:“你好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