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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不走,便只能留下。
满地的落雪洒扫干净,花草树叶上的残渣被阳光一照,轻轻落下,成了水珠,掉在花园的石子路上,滑腻黏湿。
李轲跟得辛苦,也不敢大声抱怨,前头的人走得快而稳当。
程涉川径自穿过院门,越过阆苑,进了后院的亭子里。
亭间设了桌椅,桌上已布了吃食,一旁放着热好的酒。
四下里无人,仆婢早已退下。
程涉川撩袍坐下,顺手在身旁放下铃铛。
李轲看得咋舌,纵是来了京里早已见识过世家的奢靡,也被这岛和园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很快又被程涉川身旁的铃铛吸引,不怕死地追问道,“你怎么去哪里都戴着这铃铛?总不至于这铃铛还能用来辟邪保命?”
书房里放着,还能说是女郎随手落下,这随身带着……
他越说越促狭,像是终于抓到了一尘不染的将军的把柄,这事儿实在是有意思的很。
程涉川一愣,眼里闪过些许迷惑,一顿,伸手拿过一旁的铃铛,拢进袖子里藏好。
林九樾莫名便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袖子里,视线受阻,五感奇妙,鼻间隐隐闻到清爽的皂荚味,脸在铃铛里涨得通红……这程涉川在干什么啊,奇怪的很,好端端的她吃不上桌上的东西已经够惨,瞧瞧园子也不行。
程涉川脸上的怔愣不似作假,这怔愣在素日里冷淡克己的程涉川身上实属少见,看起来有些好笑。
李轲原还想着继续调笑,一看程涉川的动作,忙闭上了嘴,也得给上司留个面子,许当真是哪个女郎留下的情物,惹得程将军这般宝贝。
程涉川瞄一眼李轲的神色,便知对方已想歪,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沉默。
半晌,还是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轲低头吃菜,显见是没信,他打了个哈哈,道,“是我想的那样又如何,不是我想的那样又如何?”夹了几口菜,又饮了一些酒,李轲有些上头,言辞间越加不着调,“程郎,不是我说你,北地艰苦,今日的安稳是咱们拿命拼来的,好不容易得享片刻安宁,纵意一些又如何?你活得这般板正,我看着都替你辛苦。”
李轲越说越激昂,桌上的酒大半进了他肚子里,“若是真看上了人家女郎,上门求娶了便是,”又想到程将军家世显赫,李副将不知又脑补了什么,继续道,“便是门不当户不对,纳了妾便是,女郎想来也乐意。”
越说越没谱。
“轻浮。”
程涉川续道,“你这喝酒胡说的毛病得改掉,不然迟早惹出祸事来。”
他言辞犀利,面上隐隐有异色,将目光从李轲身上收回,低头转了转酒杯,也不喝,阻止了李轲接下来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