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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程涉川扫了林九樾一眼。
小仆埋头便走,林九樾悠悠然坐下。
程涉川不耐,扣了扣桌子,道,“林女郎,烦请避让。”
林九樾脸烧了半边,腾得站起,她真当自己是个铃铛了,竟忘了男女之别,慌得推门而出。
莽莽撞撞的,程涉川心内暗嗤。
随手将半瓶药酒倒在伤口上,伤口血肉模糊、皮开肉绽,隐在纱布里,藏于衣服里,无人知那天夜里的梅林怪物伤他这般深。
林九樾应当是知道的。
不过,她不是常人。
她脑子缺根筋。
药酒倾倒在血肉里,如冬日里的寒冰,寒凉彻骨,一点一点砌入骨髓里,又从骨肉深处溢出浮沫和……痛意。
程涉川面不改色,像是在上药酒的是旁人。
书房门被推开,程涉川凛凛地站在那儿,只有鬓角的些许汗意出卖了他方才受的苦楚。
宅子里阴冷,没有点香,程涉川身上的酒味、药味、血味,林九樾闻得清楚,悻悻问道,“出来干什么?你正当休息。”
程涉川侧目,似是疑惑林九樾怎问了这样的问题。
“去找宅眼。”
言简,意赅。
程涉川负手径自向前走去,脊背挺得笔直。
林九樾的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个夏夜里半卧于梅树底下的少年,奄奄一息、满身血迹,濒死依然不忘执剑给敌人一击。
终日里的舞文弄墨,令她忘了程涉川身上藏有的血性。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甘心被人摆弄,困于阴宅之中,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