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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樾明白过来,试探着伸出一脚,意图挪动半步,却牵扯了半个身体,直接当啷着地,摔了个半死不活,还好不是脸朝地,伴随着的是抱玉姑娘的一声惊呼。
今日的抱玉姑娘当真是有人气了许多,林九樾想。
林九樾的那一摔倒不曾再次摔进铃铛里,而是身体迅速地固化,从虚至实,不过霎那,虚影层层交叠,一层一层变幻无穷,令人夺目,压实成了原先的体魄。
林九樾也对这一变故始料未及,讶异地起身,拍拍手又拍拍腿,见一切都完好便放下了,抬头见抱玉姑娘仍是一副惊骇的样子,而程涉川却已经收敛了神色,又成了往常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兀自在那推开盘子,拿起毛笔开始蘸墨。
是了,往常这会儿是他习字的时候。
林九樾撇撇嘴,只觉这人没劲。
郎主不提,抱玉便只当方才所见是一场梦,半晌也敛了神色,将桌上郎主未曾食用的餐食收拾进食盒,又小心用锦帕将破碎的碗碟包起,整个过程细致而小心。主仆二人一人习字一人打理,仅仅有条,倒是把林九樾有意无意晾在了一旁。
林九樾饿得紧,再顾不上会不会吓着人,“抱玉姑娘,可还有餐食?”
像个讨食的。
但,也没办法。
屈指数来,林九樾已有多日未曾进食,她到底是个人,不是个铃铛,哪能这般挨饿?
抱玉日常昏昏沉沉,今日受了惊吓,反应更是较平日里慢上许多,过了许久,林九樾以为抱玉不会回答,才回道,“自是有的,女郎稍等。”而后慢悠悠地拖着食盒慢悠悠地走出书房,看着心内也是急切,可动作就是快不起来。
林九樾观程涉川的神色,像是早已习惯身边的仆从女婢的做派,脸上未见异色。
不过,要让二郎君的脸上见异色,怕是要让抱玉姑娘直接变成鬼怪吧。
还好,虽等得有些急,但抱玉姑娘终于还是记着送来了饭食。
阴宅里的食物是惯常的清淡,林九樾观察了这许多天,早已心内有数,因而打开食盒,见只是小粥小菜,也没多失望。她现在饿得便是糙馍馍都能吃下,幸好自小的教养在那儿,林九樾便是吃得狼吞虎咽看起来也不失礼仪。
就是一口一口咽下去的样子——看起来太像个仓鼠。
林九樾隐约听到一声发笑,抬头又见抱玉姑娘好端端侯在那儿,程涉川依然在习字,面目沉稳,像是自己饿昏了头生出了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