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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穆府,鸿哥儿新宅。
“姑娘,您看好了没有……奴婢,奴婢要抱不动您了……”
“唉呦,你等等,就快好啦,你再坚持坚持,银蟾——”
后院花墙下,银蟾踩在轿凳上,容姐儿坐在她手臂上,正攀着墙檐往外张望。
这处花墙外头就是街市,如今满大街都是回营的藩军将士,各个披甲执锐,好不威武霸气,看得容姐儿两眼放光意兴盎然,可怜下头的银蟾,腿儿弯弯腰肢乱晃,像一只风里飘摇的灯笼。
晴秋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当下板起脸,一壁走来一壁训道:“我说你不稳重你还不听,你瞧你带的姑娘这样,哪里还有个小姐的款儿!”
银蟾讪讪一笑,嘴里求着晴秋搭把手,晴秋哪里能不帮衬,托着容姐儿便抱起她,这才解了银蟾的危。
容姐儿还不乐意:“我还没瞧见孟青哥哥呢!”
晴秋刮着她鼻头笑道:“等回头二姑娘进咱们家门,孟公子骑着高头大马来送亲,您正当光明瞧他一眼难道不好,何至于扒墙头。”又劝道:“姨奶奶正打发人找您,女先生说您这两天念书时颇淘气,时常晃神,可不告状来了!”
一旁银蟾听了,笑道:“晴秋姐姐,你现在跟姑娘说这话,她可不是更不要走了!”
容姐儿连忙频频颔首,努嘴道:“外头打仗呢,你叫我如何有闲心治学”
“原来研究学问要的是‘闲心’。”晴秋抿唇笑道。
容姐儿闷在原地怏怏往花墙便看了两眼,才依了晴秋,和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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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容姐儿进了东厢暖房时,那位女教习正陪在张姨娘身边细声细气地说话:“正所谓‘拥炉贪暖气,多病减精神’,我瞧姨娘屋里花香暖气着实袭人,难免气短喘咳,实在不是养身之法,咱们戍北虽然极冷,但晌前午后也该掀窗透风,煞一煞这股溽热才好。”[注①]
“你说得对,”张姨娘抬抬手,丫鬟蕊簟立即将暖房支摘窗掀开一线。冷风顷刻进来,张姨娘乍然受冷,忍不住伏在靠背椅上咳嗽了一会子,倒骇得那女教习自责不已,忙站起身来道:“都怪我乱出主意,叫姨奶奶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