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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发话,其余人旋即跟风。
沈凭不慌不忙看向冯奇的方向,道:“冯将军,不如请你来告知二营弟兄们何为规矩吧。”
冯奇见状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军令如山,拒不服从,严惩不贷!”
掷地有声的数字,足够让方才那人无言以对。
沈凭问道:“瞧着诸位这般,想必是没有做到吧。”
他一眼扫过二营众人,紧接着问道:“二营如今为殿下所管,但诸位却擅自行先斩后奏之权,逮捕外敌不报,私下随意处决,是担心少了这颗人头,而领不上今日的奖励吗?”
见无人敢言,他又道:“诸位义正辞严,以镇守之由将外敌堂而皇之处决,那不知下刀时,心中是军令,还是正义,抑或是只有赏赐?”
有人恼羞成怒道:“你这是几个意思!是想说我们自私自利吗?!”
人群再起一阵dòng • luàn,结果听见沈凭毫不迟疑接上他的话。
“没错!”他虽未见动怒,但那凤眸中带满厉色,更显得他唇边的笑愈发讽刺,“你们就是唯利是图的利己主义者,如何,我说得不对吗?”
他朝前走出两步,站在二营众人前方,毫不留情揭穿,续道:“诸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责备百姓有眼无珠时,可曾想过,百姓为何不许诸位踏入民宅吗?”
“诸位口口声声指责黑蛇部人嗜杀成性,那不知诸位可曾想过,自己在百姓的眼中也如恶魔一般之人?”
“诸位数年来,想方设法维持着边陲的和平,目睹外族与百姓交好时,可曾想过为何身为同族人,却屡遭排挤受尽白眼,甚至好心登门拜访却被拒之千里,诸位扪心自问,难道和我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关系吗?”
连续三句质问,不仅令二营众人面露愧色,更见其他营地之人惭愧低头。
北越山冰封万里,凛冽的寒风拂面而来,如一堵重墙压在众人的肩头之上。
今日的一番疾言厉色,绝非沈凭突发奇想。
早在他们对赵或的决策产生怀疑之时,他的心中便压着一股无名怒火。
可是他清楚不能随意发泄,战场不是儿戏,军令不是玩笑。
他无权处罚任何人,更无法令每个人认可自己,但是他要所有人知道作为府兵的使命。
良久,他开口打破沉默道:“殿下知晓诸位心中不满议和,可你们在质疑他时,可知如今的越州正值最脆弱之际?抛开你们所闻魏都之事,可知边陲稍出差池,你们辛辛苦苦收复回来的越州,又将有拱手让人的危险?”
沈凭凝眸望着他们,一字一句道:“倘若他心中没有诸位,没有越州,没有天下百姓。当初逃出魏都的城门那一刻起,他完全可以隐匿江湖中,让越州深陷背腹受敌之境,再起数年前烽火连天之景。而诸位守护的家园,也会在将来,被不知是敌是友之人,肆意践踏,随意侵略。而我们只能带着悔恨重蹈覆辙,沦为他人之奴,永世为此而忏悔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