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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贺宽却不听劝,非要进去一看,谁知被大夫推开,随后朝他揖了下道:“得罪了,还请贺大人留步,当家的确是醒来了,但眼下有随时昏迷的危险,且当家亲口所言,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贺宽怔愣在原地,突然变得有些迷茫,如鲠在喉难以发声,唯有紧握着手中的金算盘。
大夫见他冷静下来后,走到方重德的面前行礼道:“老先生,当家有一事要我转告于您,劳烦您为账房物色能者打理,当家他......”
他余光扫了眼贺宽手里的金算盘,无奈续道:“当家的右手......废了。”
苏家历代因经商为名,在苏尝玉这一代之前,家族代代每况愈下,已是财匮力绌之状。
在苏氏上一代当家人逝世后,苏家经历了一场争权夺利,人人为了钱财撕破脸皮。
可谁人能料,最终竟是一个庶出且失了母亲的人,坐上了苏家当家人的位置。
因早年失去母亲的缘故,苏尝玉在家中的地位变得极其低微,无人护他,父亲的心思不是花天酒地,就是觊觎着家主之位,或以各种手段和兄弟姐妹们自相残杀。
苏尝玉从小被欺负习惯了,也没有反驳的能力,可胜在他能忍,都是躲起来在各种犄角旮旯里哭,虽然后来被发现了,家中之人将他欺负得更狠。
从此坊间有人谈起苏家,总说路过苏府后门的高墙时,会听见隐忍的哭声和打骂声。
但是苏尝玉并未就此想过放弃,他虽被欺负,也无人能信,却也借此听见有关家中众人的丑事,从而被他握住这些人的把柄。
在家族争得头破血流之际,他靠着丑闻令他们同室操戈,最后不仅坐收渔翁之利,还把他们全部赶走,独吞了苏家。
直到后来,他靠着一手金珠算,再次打响了苏家的名声,却背上了卖国贼的骂名。
饶是如此,苏尝玉也从未喊过苦,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中,保住性命不断发扬苏家。
可事到如今,谁人能想,当初是贺家为他扣上卖国贼之名,如今又是贺家,让他献出拨响五湖四海的金算盘之手。
他这一生,摆脱了苏家人,却又摊上了贺家人。
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
也是自此之后,贺宽再也没有来过苏府,因为百花街一事,贺同喆得知后一病不起,陷入了昏迷之中。
门庭赫奕的将军府,第一次感受到阴云密布。
远在启州的贺远行因政务无法抽身,唯有将贺夫人暂时送回家中主持大局。
不日后,沈凭收到苏尝玉约见自己的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