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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视线落回面前的卷轴上,待最后一字落下后,将毛笔搁置,和李冠一前一后朝沈凭走去。
沈凭将食盒的东西取出,恰好家丁把餐具送到。
李冠见状笑道:“大公子是来与我们一同过节的。”
说着他将方重德扶坐在圈椅中,帮沈凭搭了把手将菜布好。
沈凭道:“惊临有事耽搁了,也不知你们伙食如何,便挑了两道菜和汤圆前来,替惊临陪太师过节了。”
众人落座,李冠为沈凭备了热茶,随后和方重德一起用膳。
方重德吃了汤圆后道:“有心了,只是我嫌人少,他们也没有什么要求,各自对付了几口,不算差。”
沈凭道:“天色还早,昼短夜长罢了,夜里京中还有灯会烟花展,太师若想出去走走,吃完饭我们启程便是。”
只见方重德笑着摆手说道:“人老了,老身清净惯了,若你得闲,等会儿陪陪我这老头,到廊下吃茶看雪更好。”
沈凭浅笑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用完膳后,李冠留在屋内收拾,沈凭把炭炉备好,随方重德在廊下煮茶谈笑风生。
雪越下越大,就像是被撕碎的棉絮,在空中慢慢地飘舞着。
屋舍后方的院子虽小,但胜在有一颗梅树观景,为白茫茫的一片做了点缀。
方重德见他洗茶的动作流畅,手法有些新奇,不由探讨了几句有关茶的东西。
两人什么都聊,唯独极少谈到朝政,即使平日说起,都基于赵或在身旁之时。
沈凭也甚少向他请教,是以家中有父亲指导,于自己而言,父如师,已足矣。谈到闲事上,他便不会避讳,不懂的会及时请教。
方重德看着他干净利落的手法,随口问道:“你这功夫茶,不知是在何处所学?”
沈凭脱口而出道:“潮汕。”
但他冲茶的动作却蓦地收住,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张,连忙又改口说:“不在大魏,晚辈贪玩时所学。”
“是吗?”不知不觉中,方重德的语气逐渐变得别有深意。
沈凭当然听出来了,只是他还想稍作掩饰一番,眼神多了几分刻意回避,冲茶的动作也故意模仿平日所见。
他面不改色说道:“当然了,先前云游时总贪玩,都是三分热度学的。”
说罢,他将泡好的茶用镊子夹到方重德面前,续道:“太师别嫌弃,雕虫小技罢了。”
方重德笑着把茶端起喝下一口,待那热茶滑喉而下后,杯子往茶桌搁下,再抬眼看沈凭时,眼底的笑意多了打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