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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太过桀骜,混着滔天怒意,这种人,不是心存强烈执念,便是在战争中死了至亲,断不可能轻易开口。
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抽出剑,不紧不慢地用剑脊拍了拍她面颊,不出所料,这并不能动摇她的目光。
封萧陌啐了他一口。
周凌丝毫不恼,剑锋横在她脖颈,一点一点嵌入皮肉,这仍旧未能动摇她,她甚至没有躲,任由他施加力道。
周凌啧了一声。
他想看的是封萧陌眼中对死亡的恐惧,想看她动摇,而不是看她凌然求死。
他抽回剑身,插入剑鞘,转而拿了根鞭子,将她抽的浑身血肉模糊。
封萧陌死咬牙关,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嘴唇咬破,满唇鲜红,可身上疼痛太甚,她全然感受不到嘴上这点细小疼痛。
周凌兴致恹恹,顿觉索然无味,他扔掉鞭子,转身离开。他不由思及那日霍城,他将罗志明小儿子双臂摁入滚锅,他叫得多么惨烈,多么悦耳,那才该是生受折磨的声音,而不是像她这般一声不吭。
他并不在乎封萧陌是否真的会招,他只是单纯享受此种过程。
可封萧陌明摆了不让他得逞,无论他们如何待她,她俱都将惨叫吞入腹中,一丝也不漏出来。
有谁能不畏惧疼痛?若是生生拔去你的指甲,若是铁钉钉入你的手掌,若是狠狠打断你的四肢,若是日夜不得安眠,若是时刻生不如死,你会招么?
可若是铜驼荆棘,若是黎庶涂炭,若是慈父死于剑锋之下,若是阿姊仍陷囹圄之中,若是你想守护的人皆在你的一言之间,你还会招么?
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但却吹不走一只蝴蝶,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每当她快要支撑不住,她便会想起封萧阡,想起萧溟,想起苏锦,她若是招了,势必会叫他们陷入危险,她可以生不如死,她在意的人不行。
是什么让一个莽撞笨拙的小姑娘变得如此强大?是岁月,是爱。
她想给亲人,给爱人一个明天。
她脑袋很重,意识模糊,她眼瞳中的淡金色黯淡下去,那摸金色半明半昧,像是下一刻便会熄灭。
可是没有,她眼中微弱的光一直都在,即便微弱无比,仍旧闪烁了数日。
吱呀一声,门开了,她不晓得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当她抬起头,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