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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说不出口。
安慰的话给得太轻易,一字一句都显得太过无关痛痒。
这些话说出口的姿态太过居高临下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地带过成一道人生道路上的小小坎坷,可是归根结底,从头到尾也只有云从安一个人在苦熬罢了,除了空口的安慰和鼓励,没有人能实质性地替他承担心理上的折磨和伤痛,如果他过不去这道坎,便没有人有资格劝他努力看开。
字句在谢此行口中斟酌了半天,最后一概沉寂,他静静看着云从安,眼里蓄满难以名状的情绪,最终他只能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抚上对方后脑勺上粗糙的发梢。
认识这么多年,谢此行从未对他做出过如此亲昵的举动,云从安像是在对方的手附上来的那一刹那颤抖了一下,他没有去看谢此行,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膝盖,最后无声地,轻轻笑了起来。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在做什么呢?”
谢此行被问得懵了一瞬,然而云从安似乎并不执着他的回答,他望着自己放在身前的手,轻声缓缓道,“那首歌…你听了吗?”他重新抬起头,眼里看起来有勇敢的光。
谢此行很轻地皱了皱眉,像在回想,脑海中浮现云从安被迫中断的solo,眼神很快回视过去。
他看见那光在云从安的眼睛里一眨而逝,瞳仁的焦点随着眼皮的起落迅速换了落脚点,是种不太高明的回避。
云从安看着窗外,像落进一段回忆:“去年这时候我也想过,一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的,可没想到如今这样狼狈…”他说着自嘲似的笑了笑,接着转头认真地看着谢此行,语气听起来莫名有些小心翼翼,“你…会觉得我恶心吗?”
谢此行尚未腾出心思细想,在对方话落便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
云从安听完像是一瞬间得到了某种解脱,他轻轻松了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膝盖上的布料:“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