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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仇敌大军,背后,是黎民百姓。
她曾经一次又一次将北疆的百姓挡在身后,为他们力战沙场,用鲜血浇筑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骁山长城。
如今,是京城的百姓,在期盼着她的胜利,在等待着她的归来。
她生在将门,世受皇恩,食民之禄——为的就是马革裹尸,以血还报的这一天。
她从来就没有退路,这是她自愿背负的。
但戚玉霜没有回头。
就在羽林军最后一匹马踏出城的一刻,京城最后一扇大门,轰然合拢了。
……
京郊,青屏山。
十里青屏山,并非是以其青翠之色而得名,相反,是以这一“屏”字而得以命名的。
蜿蜒曲折的青屏山脉,如同一道屏风,障立在宽阔无垠的洛江平原上,三面环抱,将京城围抱在当中。
虽然青屏山山势并不巍峨险峻,但却为身处平原腹地的京城,树立起了最后一道脆弱的屏障,年复一年地挡下自西北吹拂而来的旷远绵渺的狂风。
唯一一道可供风势通过的峡谷,名为:“扼虎口。”
扼虎口,是通过青屏山,一路向东前往京城,最为重要的咽喉门户。
此刻,戚玉霜与八千羽林军,就站在扼虎口两侧的山崖之上。
这八千羽林军的校尉冯稼,没有敢与杨陵并排,而是立于戚玉霜身后半步的位置。
在众人紧张沉肃的氛围之中,冯稼挠了挠脑袋,似乎想要略微缓解这种令人心脏都感到不适的沉闷,憨笑一声,说道:
“当年在镇北关中,末将就想要追随大将军出战迎敌,可惜大将军未曾用末将等人。不想今日,竟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他并非赵鼎这等依靠姻亲升任的羽林军将领,却也与窦克孝不同,没有窦存锡那样威名赫赫的父亲与一身出众的本领。
冯稼出身寒微,乃是京郊农户之子,少时家中贫困,实在是喂不饱这半大少年,于是含泪将他送去参了军。
二十年过去,冯稼跌跌撞撞地在羽林军中摸爬滚打,糊里糊涂地靠蛮力立下了一册的功劳,留下了满身的伤疤,竟也在快到不惑之年的时候,升到了校尉之职,与窦克孝这样的青年才俊并列军中。
他对这来之不易的官位一直有些战战兢兢。一辈子土里刨食的老父老母看着他骄傲的眼神,村里乡亲们望向他敬畏的目光,让他仿佛每一刻都如履薄冰,不断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配得上这样的位置,统率这么多兄弟战友?
因此,在窦克孝年不过二十,就依靠功劳快速晋升,与他并列之时,冯稼没有升起丝毫的嫉妒之心——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本来就应该在自己之上,他甚至很愿意听从于窦克孝的调遣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