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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信忠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干巴巴地说道:“那您这次为什么还……”
为什么还出手救驾,擒杀汪合呢?为什么大小数战,几度操心劳力呢?
戚玉霜听到他的话,目光微微一暗,沉默不语。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她心中所想,周显明白,旁人却未必明白。
但这种话没必要对孙信忠说,更没有必要对旁人解释。她平生信念,不过求一个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民。寻常人如何看她,她并不在意。
戚玉霜心中轻轻叹息,有些勉强地笑了一声,提起精神,道:“当然是为了车上的那位。”
她努努嘴,眨了眨眼睛,语气表现出一副很失落的样子:“他现在脱离危险,自然也是我离去之时了。”
话音落下,戚玉霜摆了摆手,一拉缰绳,掉转马头,道:“孙副将,替我转告卢文藻,就说他若是守不住这镇北关,我戚玉霜一辈子瞧不起他。”
“哗啦”一声,车帘被猛地掀开,周显的脸出现在车窗旁,他的下唇上有一排浅浅的牙印,像是刚刚用牙齿咬着嘴唇,在反复纠结着什么。
外面的对话,他都听在耳朵里。戚玉霜的声音仿佛一根根弯连不断的小钩子,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地贯进他的耳中,令人忍不住想把每个字一笔一划地拓下来印刻在脑海里。
戚玉霜说,这次出手,是为了他。
这句话反复在周显的心里回荡,带着一阵阵回音,把他心中方才勉强压下去的心绪搅了个地覆天翻,荡开一圈圈凌乱的涟漪。
他仿佛着了迷似的仔细回味这几个字,竟然从中品出一点难以启齿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