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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苓性格活泼,做事利索,这两年和她相处得极好。
二人到了家,竹苓手脚麻利地翻出一套天青色裙衫给她换上,又给她重新梳发描妆。
挽发时,她实在没忍住,问道:“小姐,为何你每年端午都要换上这套衣裳,带上桃木簪子,专门收拾整齐跑去凤尾桥吹陶埙啊?”
秦归晚怔了一下。
衣裳是顾濯缨当时在巴库营寨送她的,除了端午节,她平时并不舍得穿。
桃木簪子也同样,她害怕断了就什么都没了,基本不带。
“因为我要吹给一个故人听。”
竹苓当即双眼放光,“小姐,你的故人到底是谁啊?比沈大人还要好吗?”
“奴婢从未见哪个男人像沈大人一样痴情,只要你这边有风吹草动,他都第一个跑来。”
“他如此对你,为何你一直对他无动于衷,还拒绝他送的一切东西?奴婢实在不明白。”
“若是奴婢能遇到沈大人这么好的男人,为他赴汤蹈火也愿意……”
说着,她忽然顿住了手,大惊失色,“呀!小姐,你怎么有白发了?”
她用手指捏起那根白发,愤恨道:“小姐正值桃李年华,这头发长得真是没眼色。”
秦归晚一言不发地望着铜镜。
她从镜中看到竹苓小心翼翼把银丝拔掉,重新把头发梳好。仿佛这样,那根白发就从未存在过。
“小姐,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一定是天越来越热,你食欲不好才会这样的,等到钟大夫今年来看你,奴婢要让他给你开点补药吃吃。”
“吃完就好了。”
秦归晚苦笑着扯了扯唇角。
她怎么会在乎?
女为悦己者容,她的悦己者已经没了,容颜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收拾好,到了凤尾桥,因这里距离闹市有一段距离,人不算很多。
她站在桥边,迎着微风,将陶埙放在唇边,缓缓吹响。
埙声悠扬哀怨,一曲毕,泪盈满腮。
“晚晚,两年多了,你何时才肯放过自己?”
秦归晚视线朦胧地侧首,看到沈晏之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
他穿了身黑白泼墨的锦衣,发顶墨玉冠,端雅冷冽的五官在斑驳烛火下清隽逼人。
“晚晚,忘了他吧。”他眼尾猩红,声音嘶哑,“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沈晏之,你知道吗?我和他真正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了,短到我总担心自己某天会淡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