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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郁秀院人来人往。
府医、仆从、沈从蓝、许邵,全部都在围着沈晏之转。
到了朝阳升起,沈晏之虽然依旧虚弱不堪,无法起身,但是总算勉强留了口气。
府医给他施针喂药后,他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许邵一刻也没耽误,火速乘车去了东羌商行。
诸左和阿扇在一起守着沈晏之,沈从蓝感觉自己也要筋疲力尽了。
诸左劝他先去小憩一会,尸身已下葬,现在不能再验尸,所有推测,只是许邵的一面之言。
若是许邵找不到秦归晚还活着的证据,沈晏之依旧支撑不久。
这是一场恶战,沈从蓝必须保持足够的气力。
沈从蓝走出郁秀院,完全无心休息,恍恍惚惚间来到了青枝曾经所在的院子。
走进正屋,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用物都落了一层薄尘。
这些天,他忙着照顾沈晏之,很久未来这里,下人们懈怠,早已疏于清扫。
空旷的屋子已没有半点生气,到处都是脏兮兮、灰蒙蒙的。
好似一个巨大的坟墓,埋葬着青枝曾留在这里的一切喜怒哀乐。
他坐在椅子上,仰起头,任由泪水无声浸湿眼眶。
一个是对他如姐姐般温柔的长嫂,一个是和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两个都是他的亲人。
看到二人尸身的那一刻,他何尝不难过。
可是大哥倒下了,他不敢倒,甚至在办完丧事后不敢流露出太多难过之情。
每日佯装一切都过去了,拼命鼓励大哥活下来。
夜深人静时,他习惯伸手去搂身边之人,睁开眼发现青枝早已不在。
想到成亲后二人相处的点滴,他呆呆坐在床上,经常要许久才能缓过来。
这些日子,他同样是在地狱走了一遭。
许久后,波澜的情绪终于慢慢趋于平缓,他收拾好自己,让仆妇进来把屋子打扫干净。
两个守院子的仆妇本就心虚,见沈从蓝要盯着她们清扫,半点不敢松懈,甚至把平时懒得清理的缝隙都收拾了一遍。
一颗沾满灰尘的黑色药丸,顺着仆妇手里的扫帚,从梳妆台下缓缓滚了出来。
仆妇并未当回事,正要找畚箕铲走,沈从蓝拧了拧眉,俯身上前捏了起来。
青枝身子极好,成亲后从未生过病,更没吃过任何药丸。
他凝思端看少顷,猛然想到,青枝离开头一晚,他缠了青枝许久。
翌日,青枝就要来这里拿东西,而后迟迟未回抱惜苑。
他忍不住过来找人,发现青枝面色不太好,正跪趴在梳妆台旁边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