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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瑶原本打算留在本地随便找个什么工作,反正美术生的尽头都是教小孩画画,哪儿教不是教。但徐陆坚持刚毕业还是得多累积有意义的工作经验,她便选了家上海的公司,毕业证一拿就走了。
徐瑶走了,也没人催了,徐陆索性一直住着酒店,白天去公司上班,加班加到晚上十点多再直接回去洗澡睡觉。
总之就是要找些事做,但又什么别的都不想弄。每天两点一线,班上着,日子混着,吃饭都是外卖点单,只要不开会,一整天都可以不说话。
好像是活着,又好像没有。
他回来是想离她近一点,但近一点了,又会想要更多。
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他不该,也不能,所以他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一直到八月底,项目DLC上线结束,策划产品美术全调休去旅游了,徐陆也被迫闲下来,正点下班后去火车站买了票回家。
办公室没几个人,火车上也没几个人。
到陵园的时候差不多快八点,刚上山时还有些落日的余晖映着,走到一半就暗沉下来。路边是没灯的,只有陵园里最顶处打着两盏硕大的探照灯,光柱直直穿过山涧,给半夜送人入住的人指个方向。
徐陆走上熟悉的台阶,却看见那儿已经放着一束花。
这种非节非假的时候,店里的菊花都只摆一两束,像晚上路边摆摊卖的菜,时不时喷些水,保保湿。他拿起墓前的花,抖落一地的水痕。
刚才上山时,下山的那条岔路似乎是闪过个人影。而一路走来,沿途再无旁人。
山里安静得像是按下了暂停,他脑子里的声音响得震耳欲聋。
是她吗?
上次在超市躲开后,他一连睡了好几天才变回现在这般不死不活的模样。
梁青臾曾笑他是老僧入定,眼中无物两耳空,但他其实没有她想的那么沉得住,至少现在,心跳穿透胸腔,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他本就不多的理智上。
这一片打车很难,所有平台都勾上也要等十分钟起步,打到的多是五六公里远的车,还很容易被司机取消。
最好附近没有车吧。
最好被取消吧。
下山的路走着容易,跑起来特别受罪,得时时都绷紧了。远处马路上的灯像一条线,顺着连向远方。
还剩最后一个缓坡,他停下来喘了口气,遥遥地看着公交站牌旁停着辆车,路边的人开门上车,朝着城里的方向徐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