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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睡觉的朋友。”苏言尖刻地说,“原来是这种朋友。”
陈墨然讨厌他的指责,咬字认下,重复和强调:“就是这种朋友。”
“原来还有这种朋友。”苏言攥紧拳心,“我理解不了。”
“我也理解不了!”陈墨然被激怒,骤然提高声音,她通常不这样讲话,但酒精让思维和攻击性都变得直接了,她想到什么就说出什么。
“我认错人了,我道歉,然后呢?苏言!你做出这副质问样子给谁看,哪里来的立场?我的私人生活为什么要向你交代被你评判?只因为我们在一起过,然后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又怎么样呢?”
她混乱地重复着,重复着一些句子来找到自己的下一句:“你,你回来了又怎么样,你回来了就能要求我立刻处理掉所有复杂情况,和你步伐一致吗?凭什么?!凭什么……我没法和你步伐一致,我有自己的节奏……苏言,我有自己的节奏,你……你为什么要求我跟上你,要求我等着你?你……”
她想了一会儿负面性比较强的词汇,最后挑中一个,气愤地下了结论:“太傲慢了!”
苏言看着她,保持着僵硬的身体姿态,等她讲完,情绪中的愤怒渐渐消解,留下了伤心和茫然,心口酸胀:“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可是我……”
喉间一涩,解释的话语堵了一下,轻吸了一口气,稳一稳心境,才能重新开口:“我并没有要求你等我,我知道我走的时候我们没有约定,我只是……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别人……因为我……”
“我一直在原地,墨然。”
最后这句话是轻轻的气声,像是没有力气落实咬字一样,只是嘴型动了,因为苏言已经毫无疑问的知道,他错了。
而且迟了。
人难免以己度人,尤其是他们曾经漫长而亲密的相处,苏言错误地确信他们是同样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他都不会动摇,轨迹是一条直线,目标和未来也是明确的。
但是陈墨然其实是不同的,陈墨然是可以被塑造的,她是河流,会被路途上的曲折所影响,苏言并不真正透彻了解这一点。
那么,与其说是傲慢,不如说是误解。
他眼底的情绪落在陈墨然眼中,让她的心忽然抽痛不已,她偏开视线,用力攥住衣角才能获得安全感,克制住心软,继续指责:“我没法在原地,苏言,你把我扔在国内,我必须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