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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墨然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点头了,苏言很释然地笑了,但他没有继续要求下去,现在的进度是,他的喜欢被允许了,要不要确认对方的心意,是下一个阶段的问题。
可是陈墨然问:“那和下雪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想着……如果下雪,就可以牵手。”
他有些紧张,手还插在大衣兜里,就这样向前走去,陈墨然跟了上去,她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不停地想着苏言刚刚说的话,有一小粒一小粒的盐粒掉在脸颊上、衣领上,不小心钻进领口的时候凉丝丝的,她缩了缩脖子。
不是盐粒,是下雪了啊。
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陈墨然微微仰起脸,看见苏言已经转过身来,侧着肩膀看她,眼眸在毛茸茸的黄昏中微亮如星,她跨了两步上前,把手放进他的大衣口袋。
被很温厚的掌心握住,陈墨然感受到苏言手上被琴弓磨出的厚茧,还有长年握笔画图的薄茧,他的手没有想象中细腻,却一样温暖。
在街灯亮起的时候,雪粒已经覆在地面上薄薄一层,据说在此时接吻爱情会永恒不灭,所以苏言弯下身,轻轻碰了碰陈墨然的双唇,浅尝辄止,这就是他们彼此的初吻。
陈墨然终于想起来了,或者说,她终于能向自己承认,从来就没有魏昕。
魏昕对苏言的热情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从第二次还是第三次开始陈墨然就是独自前往边海,她去看他的演出,悄悄和他偶遇,征得了魏昕大方的同意后用魏昕的名义写信。
她只是太害怕被拒绝,所以修正和模糊了自己的记忆,她躲在别人的壳子里追逐他,久而久之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现在陈墨然完全想起来了。
她当然是喜欢他的。
她喜欢被他带领,起码在十八岁的时候是这样,苏言是很合适和温柔的领路人,比她稍早出发一点,但又不至于太遥远,手持烛火走在前路,让出的身位恰好够他伸出手来牵她的手。
像一块海绵,她不断的吸收和提取,当然也有所取舍,但那些都是下意识的,她没有很多充足的时间去整理自己,只是跟着他向前走,满怀欣喜地走进一个又一个之前未曾了解的新世界。
但是后来,在旁人问起苏助理和女朋友是谁先主动的时候,苏言总是说,是我。
在他心里,的确是他先,他对爱情的理解十分简单,最好的样本来自于父母,父亲离世前和母亲的感情一直很好,这么多年岑明芸也从来没接触过别人,所以当他爱上她时,早就有了一个顺理成章的期限,那就是一生。
这个期限没有那么容易,他也没有过于浪漫的期待,对于爱情的态度从来和对待人生是一样,那就是努力改正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不断做得更好一些,遇见问题,然后解决问题,同时未雨绸缪,时刻自省,始终保持着努力、专注和优秀,绝不能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