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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让你家的部曲跟远些,可好?”
严朗同样侧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部曲,一回头,染满血色的长道瞬间映入眼帘:“他们有分寸,不会跟太近的,阿渝莫要担心。”
严朗不应,裴渝也不多言,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身后的部曲果然如严朗所言,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人,裴渝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多管。
又行了一段路,待已经远离身后的战场,鼻尖也不再充斥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裴渝和严朗才缓缓放慢步调。
“害怕吗?”裴渝缓声讯问,语调轻柔至极,好似先前的一切对他而言只是一场漫不经心的游戏,却又害怕那一场游戏吓到自己尚在闺阁、从未出过宅院的妹妹。
严朗本也想开口,见裴渝先问了,索性不再开口。
裴昭摇摇头,然后想起她带着斗笠,裴渝看不见她的动作,又重新开口,语气清凉如水,淡漠如冰:“我不怕。”
裴昭说这话一点勉强的意思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她是真的不害怕,对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这点也毫无实感,就像她曾经在游戏里无论击杀了多少NPC,她都不会在意。
她只觉得无聊,死了这么多人的袭击仿佛一场闹剧,那些人就这么死了,连一个水花都激不起来,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又为什么死。
裴渝嘴角上扬,表扬道:“我还以为昭昭会同情那些流匪,毕竟女娘总是要心软些。”
说完,裴渝稍微停了一停,像是在等待裴昭的反应,见裴昭无动于衷,他才道:“不过昭昭很清醒,那些人不值得你同情。”
马儿继续以散步的步调往前走,裴昭后知后觉发现裴渝好像是在安慰她。
裴渝继续说,似嘲似讽:“你以为他们是怎么在寒冬里活下来的?你记得第一批想劫掠我们的那些人是什么样子吗?”
裴昭记得,第一批来的人很瘦,露在外面的胳膊能清晰的看见骨头的形状,赤/裸的胸膛肋骨也清晰可见,身量不高,浑身脏兮兮的,野人一般。
裴昭伸手掠过一旁已经抽芽的树枝,柔嫩的绿叶立在枝头,毫无顾忌地舒展自己的身姿,和虬劲的枝干形成鲜明对比。
“刚才的流匪是不是要壮一点?”裴昭不确定,她觉得两边好像没有差别,一样的骨瘦如柴,难道你要指望她辨认出两具骷髅那具要胖一点吗?简直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