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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在淮城。
——可是我不想回去。
半个小时前她绵软的嗓音清晰在耳边,乔望抬头,目光直视着前方平静的夜色,他恍然明白。原来他们都一样,在名为家庭的牢笼里戴着期望的镣铐跳舞。
夜色静默,街灯寂寥,空气被樟树气息浸透,树影婆娑,虫鸣鸟叫依稀可闻。
画面最后停在便利店门口,少女抱着酒瓶,醉醺醺地笑问他:
乔望,你想当我的月亮吗?
女孩鲜活恣意的容颜娇艳欲滴,又如同疯狂生长的蒺藜,永远生机勃勃。
她仰着脸,目之所及都是他,晚风拂过脸颊,乔望清晰地感知到他握着瓶口的手指在一寸寸收紧。
于是那句酒后的玩笑话。
乔望揣在心底六年。
那个如同深渊囚笼一般的家里,不可以有软肋,不可以有出错,控制欲和压抑的生身父母,逐渐把人培养成没有七情六欲。
他的所有冷漠阴暗,非黑即白单调的认知里。
是向枝,一点点把色彩还给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