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
“好好好,当喜剧说嘛,我确实就是一天大的笑话。”
“你自己来劲了喏。”
“哼,还让不让我说了。”
“讲讲讲。”他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长大了,开窍了,他开始谈恋爱了。我很笨,后知后觉得,不懂男女交往是怎么回事,有次偷看到他在体育用具室和学姐亲热,我还傻乎乎看了半天,不懂他们为什么在互相咬对方……后来还问他……”
“不堪想像情商低到这种程度……”
“喂!”
“继续继续。”
“反正他让我瞒着家长不准说喽,他勾着我的肩膀,捏着我的鼻子说,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惜我不是男生,否则他会给我介绍很漂亮的女朋友……一辈子的好兄弟,一辈子的好朋友,于是听他说这句话听了许多年,直到我自己懂了,开窍了,发现自己好喜欢他的时候,却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可以理解,你小时候就是个傻小子,跟着他,又像个小奴才,要同时找到女人味,又能和他平等相待,重新开始,的确很难很难。”
“是呀,超级难……高考的时候,他选艺校,我选美校,就各自分开了。”
“是你不愿意跟着他去学表演,还是借助自己喜欢美术的原因,趁机和他分开,没猜错的话,是你第一次尝试用自己的力量离开他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以你那种身份喜欢他,其实很痛苦。”
“非常痛苦,但那时候感觉的不明显,只觉得不舒服。我本来就是很喜欢画画,虽然知道去学表演可能又和他亲密不分一直在一起,但看他和别的漂亮女生交往,我该多难受,艺校里全是美女啊,我也没表演的天份……我后来住读,我觉得不用见他了,结果他来找我,还在我们班都红了……他那时候一进艺校就开始拼命打扮,每次来找我都花枝招展的,因为太漂亮了,反而没人相信他是我男朋友……呼……”
“积怨真深。”
“是的,我美院同学托我传口讯给他约他玩时,我都要疯了!”
“不难想像啊。”
“我找了很多事情分散注意力,天知道我多厉害,我尝试从不主动找他,不粘人,dú • lì,移情,把想念他的力量全分散到画画上,到处投稿,画插画……”
“然后呢?”
“然后各种不成功,求职不成功,投稿不成功,怎么努力都没用。而他看起来成天除了打扮逛就是谈恋爱,却频频有商业演出,赚了小钱各种挥霍,找我吃饭,每次看他换各种品牌,各种炫耀,就觉得他既闪闪发光又特别讨厌……而我却更没有能力摆脱掉他,他一找我就找得到,我却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生活。”
“嗯……后来就去帮忙舅舅的店了?”
“是呀,总得生活吧。然后接些插画的小活,上些杂志,渐渐生活稳定起来了,那时候……连波西告诉我他恋爱了……要知道他的女朋友从外滩可以排到淮海路去,他换女朋友从来不用通知任何人,但他却无比认真告诉我他恋爱了,而且已经爱上很久了,他说那个女人叫邬米迦,他请我吃饭时毫不预告的就把她也约来了,她看起来像个女神你知道吗?如果连波西身上是太阳一般金灿灿的光辉,她看起来就像是月亮女神,他们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再没有比他们更相配的情侣了,就在今天我看见邬米迦,她生完孩子了,看起来却依然如此漂亮。”
“你们见面了?”
“是啊,街头偶遇。”
“她生完孩子了?孩子不会是连波西的吧。”
“不是啊,呵呵,她嫁给别人了,说来话长……”
“嗯,从头说。”
“连波西其实很早就和她认识了,然后分分合合,最后确立关系,确立关系了也老吵,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不停来找我倾诉,邬米迦长,邬米迦短,我每次安慰完他,以为要结束了,却发现他振作后还是投向她的怀抱,怎么也离开她似的,我觉得特别沮丧,那时候开始,我讨厌见到他了,特别憎恶。”
“你成了他的药,药是人病时离不开,健康后却第一时间扔掉的东西。”
“是啊,而且是最廉价的药。”
“最廉价的药往往药效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