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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蝰蛇的肉翼收起，目光闪烁。

“你也记起来了吗？”，凡不尘问。

蝰蛇点头。

“不要为我难过，走到今日，我已经很感激上苍的恩赐。我不信神佛。神佛从来不降临。身边多的是牛马蛇鬼。但是，我又有一点相信，相信上苍听到我的祈福，所以，你才幸福地生活，过着不错的日子”，凡不尘对蝰蛇说。

蝰蛇用力，用力卷住凡不尘，以为卷住他，他就动不了，做不了傻事。

蝰蛇拼命地摇头，示意凡不尘，不要犯傻。

“我一直活在恍惚错觉里。有时候，是一场梦，我不想从梦里醒来。有时候，我不断地捶打自己，撞到柱子上，门上，撞到头破血流，我不停地说，安慰自己，是梦，一场梦，醒来过就没事了，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但我从来没有醒来，我陷在里面，出不来。好几次，看到你，莫名地心欢，暖流一阵一阵。脑子中闪现好多陌生的画面。我分不清虚拟和现实。我好想有个人告诉我，怎么办，吃什么饭，拐到左边还是右边，两件款式一样的衣服，选白色还是黑色。我希望有一个人，大声地告诉我，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癔症，生活没有欺骗你。一些事情，我以为发生了，却往往发现，其实是一个梦”

蝰蛇静静地听着，暖和着凡不尘。

机械钟响起来，敲了十二下。

时光之轮正向转动，时光飞逝，分开人与人，把生推向死亡，用旧来掩埋新。

时光之轮逆向转动，时光倒流。得到的，被剥夺，已有的，再次失去，亲密者形同陌路，终点变回原点。

妖器，只能顺势而行，逆流，脆弱的骨片经不住时光的暴力，粉粹成末。

凡不尘手臂上的黑纹，一圈，代表一次逆流。

他是个妖器不假，同时，他又是个时间妖。

荧光妖元闪闪，九千多困在时光中的妖，曾和他出入生死。当处在同一个空间，他记不起他们的名字，却认得他们的脸，熟悉他们的信息素。

时光之轮，杀妖，尤其时间妖，那些荧光妖，是他的同类，他们因他而活，又因他而死。

凡不尘望向时间之轮，目睹同类在轮子的中心点被粉碎成末，用来制造成更多的时间之轮，杀害更多的时间妖。

嗖的一声，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凡不尘挣脱束缚，飞向黑洞。

他逆向飞旋，时光激流涌动，割破了他的脸颊，手臂上灵力四溢，万千个生灵呼唤着他的名字，呼唤着那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