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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胡闹什么。连你都是刚刚从鬼门关出来的。”
“我没胡闹,就是因为我刚刚从鬼门关回来,所以才知道郑公子此刻最需要什么。”北嫣将枣糕放在小几上,握住阿团的手鼓励道:“你知道吗?我病在床上烧的迷迷糊糊时,最怕的不是喝那些苦药,也不是李昂拿银针扎我。而是睁开眼一个活物都看不到。那一瞬间,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是死是活。我每天睁开眼之前都祈祷能看见个活物在身边,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就出现在那,我就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不然,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安。”
北嫣擦了把泪,又转向梁臻:“三哥,我们去找找郑公子吧。人生地不熟的,又是这种情况……”
梁臻原本不愿让阿团犯险,但想到郑旭现在孤身一人下落不明确实凶险。立刻便随李昂去山下打听了。
北嫣拉着阿团去收拾包袱。面对公主的巨大变化,阿团有些不适应。
“公主,我自己收拾就可以。您去歇着吧。”
“我躺了那么久,一点都不累。之前,谢谢你做那些糜粥还有药膳给我喝。”北嫣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塞给阿团:“这是出宫前,母后另外给我的。你拿去,若是遇见什么急情,也好应对。我听闻每逢天灾人祸,物价都涨的厉害,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们平平安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经历过生死的人好像都会性情大变,那些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刻,回顾生命里的点点滴滴,都会生出或多或少的懊恼追悔之意。觉得自己在乎的那些功名利禄,花费在汲汲营营上的时刻忽然显得如此可笑而廉价,远不如用心交一个良师益友来的划算。
梁臻去了半日,回来时孤身一人。原来是李昂留下与当地的大夫一起研制救治的方子。
“钱我花了,人家也答应帮我打听了。我还绘了一幅郑兄的丹青给他们。若是有消息,他们会即刻派人来通知的。”
镇西茅草屋内,郑旭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王大爷一头栽进灶膛里,撅着屁股死了。
蔡大娘赶来时郑旭已经将王大爷拖出来,放在地上摆好。
“唉,现在也没法办丧事。我同你一起把王大爷拉去后山埋了吧,他媳妇也葬在那。”
“不放进棺材里吗?”他知道这个世上有乱葬岗,有卖力活了大半辈子最后一卷草席裹着下葬的人。但知道和亲身经历差异巨大。
“公子您可真会说笑。”崔大娘与郑旭一起将王大爷葬了以后,诺大的一个农家小院只剩下他自己。
“我看了一眼,王大爷家里还有些米和菜,柴禾也有。日后你就自己做着吃吧,等回头多给他烧些纸钱就好。他不会归罪你的。”
蔡大娘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