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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只点头不说话,陈定南理所应当地认为他默许了自己的行为,于是很得意地瞧了陈定夷一眼,轻手轻脚地将药丸转交给皇帝身边大伴。
然而皇帝却含糊地张了口,“定夷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还是拿去给御医看一下吧。”
陈定夷重重点了点头,方站起身。这回轮到二皇子面露丧容了,他用胳膊肘一捣陈定川:“三弟,你读的书多,可知道漠北有这么个偏方?”
陈定川想了想,谦虚垂首道:“术业有专攻,臣弟才疏学浅,在药学上确实没什么涉猎。”
说得陈定南直倒气,只能怪自己这位三弟读书读傻了,连捧哏都不会。他挪了挪脚步,正想着怎么在父皇面前找补时,忽然听见远方雅乐声起,是礼乐司按照时辰,发出了宴毕的讯号。
当然,宴毕并不意味着赶客出宫,这只是案桌上的餐食撤下去了,接下来还有娱乐游戏。
比如太常寺领着新科士子进献上贺词,礼乐司要排演百戏,歌舞伎献上时兴的北番舞和回回舞,大伙儿从桌边站起,在太液池边簇拥着,商量是蹴鞠还是打马球,是投壶还是捶丸,皇帝被新鲜的热闹引去注意力,挥了挥手,让他们趁此机会,好好消遣一番。
太液池两边都是一样的热闹,人声鼎沸,无人留意一位皇子的离席。陈定川借着半下午明晃晃的天光,朝明珠桥那边望了一眼,只见人影绰绰,什么都看不真切。
他走到台下,拍了拍翘首寻找云瑶身影,并准备等下献贺词的薛瑄,随后自行往皇极门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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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皇后带着评诗结果出来,计家大小姐如愿以偿拔得头筹,这厢李时居和陈音华在假山石后说了半天闲话,等到池边开始举办捶丸比赛,公主的侍女们四处呼喊,名落孙山的两人才不情不愿地走出来。
捶丸赛是男女混队,球来球往间亦有看对眼的,借机暗送秋波,人人拿出了上场杀敌的劲头,誓要碾压同侪、一展雄姿。
陈音华最喜欢看这样的热闹,提起裙摆就往前头去了,但是李时居却因昨夜试用一目十行技能而睡得太晚,此时只觉困意袭来,眼皮沉重地坐在云氏身边打呵欠。
等待宴席结束的时光最是磨人,好不容易天色渐黯,有太监敲响了编钟,礼官终于站出身来,宣布此次烧尾宴结束。
向皇后谢过恩,李时居托着沉重的步伐,爬上回家的马车。
此时她很感激自己今日行头轻便,若是顶着陈音华那样镶琉璃宝石的金丝冠子,今夜只怕要落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