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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浊若有所思,一时间没有应声。
顾清也不在意,接着说了下去:“其实给你定罪的关键就是那个叫陈术的男孩,我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找个假证人或是什么的,这个我已经派人去安排了,其实也不是太麻烦,只要把水搅浑就好,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顶多两日,两日之后你就可以摆脱这东西了。”
顾清用手点了点沈浊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血痕,又心疼又憧憬。
沈浊见他一开口就没有停下的架势,只好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臂,叫了声:“顾清。”
顾清止住话头,问:“是不是这个方法不行,你有更好的?”
沈浊小幅度摇头,他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件事吧,可以先不急。”
“不急?”顾清不解,反手抓住他手摊开向上,顺便把袖子撸了上去,“不急怎么行?你看你,这不是冻伤就是被镣铐磨出的伤,再等的话你还得受多少罪,不管你怎么想,我反正是不想等了。”
沈浊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不得不说,的确很惨,他说:“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嘛,赵岸抓我可能和你有关,他既然到现在都没有伤我,那就说明肯定是他主子安排过的,既然这样,你若是早早救我出去,他们计划落空,肯定会再想新法子对付我们,那样说不定还不如现在呢,对吧?”
顾清点点头,承认沈浊说得不无道理,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行,他的目标是我,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境地,还是先把你从赵岸手中救出来,其余的以后再说。”
看着顾清坚定到不容置喙的眼神,沈浊抿了抿嘴唇,感动之于又有些庆幸,幸亏没把赵岸识破他身份的事情说出来,不然顾清可能就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
沈浊盯着顾清看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
顾清以为沈浊还是担心,起身绕到沈浊身后顺了顺他的背:“不要担心了,我是真的不放心把你丢到赵岸手中。”
沈浊却是摇头,道:“顾清,其实有一件事我没有对你说,你若是现在就把我救出来,我怕是不能和你一同回京城了。”
顾清动作一顿,十分不解:“为什么?”
沈浊垂着脑袋,眉心皱起,他犹豫片刻,最终缓慢开口:“其实顾将军很早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他警告过我,不让我跟你回京。但是,我若是被赵岸给带回京的,那就不算是违背他的意愿了。”
这一次顾清没有立刻接话,沈浊疑惑回头,就见顾清在扣着手指纠结,正在他以为顾清会接受他的意见时,顾清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神色就已经变成了决绝。
沈浊觉得有些好笑,先一步断了他开口的机会:“顾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你若是执意,顾将军可能也拦不住你,但是,对我而言,我不希望看到你与你父亲因为我而生出嫌隙,那样,我只会愧疚难安。你也不希望我夹在你们父子中间的,对吗?”
顾清被他一段话唬到,愣愣点头。
顾清有时候真的很天真,沈浊心道,他起身拍了拍顾清的肩膀,自顾自得出结论:“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先维持原样,其余的,等进京之后再作打算。”
说罢,也不等顾清点头同意,沈浊就脱下披风,叠好塞到顾清手里:“呆久了会让赵岸心生警惕,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顾清点头,把披风再一次包到沈浊身上,他伸手揽着沈浊的双肩,道:“好,那暂时就按你的计划来,但是,赵岸若是为难你,我就不会听你的了。披风你自己留着吧,赵岸那里我会去说的。”
沈浊抬手拍了拍顾清的手背,道:“我知道了,大将军,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顾清明显被沈浊一声“大将军”给叫舒服了,可他们刚刚还意见相左,现在不好表现出来,于是就闷闷地“哼”了声。
沈浊暗笑,在心中道了声幼稚,就往门处走,把手放到门沿上时,沈浊顿住,他转身面对顾清,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顾清,”沈浊喊了声他的名字,目光中多了丝哀求,“我是沈浊,不管你多么信我,我在世人眼里始终是罪人之子,也是个逃脱在外的通缉犯,你一定要好好记着这件事,等到了京城,若情况有变……你一定要及时把自己摘出去。”
刚刚还神采奕奕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顾清迷茫了一瞬,意识到沈浊的意思后急忙就要开口,沈浊却不看他了。
“好了,就先送到这。”沈浊故作轻松道,他开门出去,在顾清急切的目光中摇了摇头,随后把门关上。
沈浊拖着双腿走了两步,就脱力般依靠在墙上,他垂头缓了会儿,听见门内顾清走动的脚步声后,才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