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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拯默了默,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哑声道:“回皇上,没有。”
“没有?”昭明帝搁下笔,猛地抬头,“连周野也没捉到纵火的人?”
“周野统领不敌。”苏拯语气深沉无奈,并非是他和周野不把昭明帝吩咐下来的案子不放在心上,而是背后之人的能耐着实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能写出这么多才思飞扬、精彩绝伦的策论,又能来去自如,从周野手中逃脱。我大燕竟有这样的奇人!”昭明帝语气微扬,话中透着赞叹之意。
原本他对查出私卖策论一事的背后之人还不慌不忙,如今却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
“天牢的程如墨招了吗?”想起这个人,昭明帝兴味更浓。
“回皇上,没招。”苏拯如实禀告。
说起程如墨这个人,苏拯就一肚子火气。
从竹里馆书坊抓来的那二十多个誊抄策论的人,都说程如墨平日爱喝酒,一喝酒醉,看不出任何作为书坊老板的精明能干之处,管事的人根本就是程如墨身边叫竹松的侍从。
可叫竹松的侍从那日意图逃跑,被官兵用箭射伤,至今没醒,根本不能审问。
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苏拯才前往大牢去审程如墨,谁知程如墨除了是个酒鬼之外,竟还是根硬骨头,一点要招的意思都没用。
读书之人都牙尖嘴利,苏拯进大牢一次,就被气走一次。他每次想要用刑时,就会想起昭明帝下令过不准用刑,竟是拿程如墨一点办法都没有。
昭明帝显然也瞧见了苏拯脸上的不忿,他没想到他这位聪慧能干的臣子也有被为难住的时候,因此对程如墨越发感兴趣了。
他理了理龙袍站起身,冲苏拯吩咐道:“带路吧,朕去瞧瞧这位胆敢私卖策论的人。”
天牢潮湿,总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踩下去就是一脚泥泞,常年待在这的人,多半一身伤痛。
再加上此处是坐南朝北的地势,日光照不进来,透着一股阴湿的霉味。
昭明帝一踏进此处就忍不住皱了眉,他冷肃着一张脸,跟在苏拯身后一直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苏拯终于停了下来,立在一旁把前方的位置让开。
昭明帝一眼就看见了牢狱中懒散坐着的程如墨,他穿着一身墨色衣袍,墨发披散,衣襟敞开。
这明明是十分放荡的打扮,但不知道为什么,昭明帝却在他身上看到一种青莲不浊于世的清正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