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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庄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苍生危机当前,仙门早忘了过去历史,不清楚其中厉害,仙尊既经历过过去就不应该如现在这样避世放任。
晏疏面无表情地看着解庄久久未言,雪打在解庄头上,他好像又成了过去执着拜师的少年,眼里正义又倔强。
早前晏疏就知道他是个好苗子,私下里也愿意教教,如今再看果然他没看走眼。
晏疏一脸欣慰,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松懈并非好事,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你有这份警惕是好的。”
“那仙尊究竟作何打算?”
“这事你应该去问柏明钰,问我一个死人做什么。”晏疏一点不上套,管你怎么说,就算拐弯抹角的骂他都没有片刻松口,“毕翊仙尊才是你应该去商量对策的人,即便我现在站出来也没几个人听我的话,你找我找错了人。”
“仙尊,这话咱们关起门就不必说了,您是什么人您自己清楚,我也很清楚,您就不想跟我说一下计划?”
“计划就是,你好好跟其他仙门搞好关系,没必要为我出头,也不需要多费唇舌辩解。你可以相信柏明钰,小事上不好说,大是大非他不会出错,邳灵宫不敢保证,柏明钰可以信上半分。”晏疏表情少有的严肃,“我知道外界怎么说我,也知道你再让人去处理谣言。这些事我还是要谢谢你,只是如今更要紧的是秽玡,你应该首要处理那些事。苍芪派内加强自查也是对的,防止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至今为止你做的都不错,我当初没有看走眼。”
解庄的表情有些动容。
这时晏疏叹了口气:“但是真的不要把精力过多地放在我身上,对于苍芪和你来说,我就是一个属于过去的人,如今乍然入世非我本意,也不想打扰现在的苍芪,我在这寒峰也只是稍作停顿,不会久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解庄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人。
在解庄印象里,那位离宿仙尊从来都是温柔又疏离的,模样很是好看,但很少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打量。他不曾端着尊者的架子,不去争地位,不骂人不动手,便是有人无意中闯进他的小院也从不驱赶,温柔地说几句话,在他人的惶恐中微笑着将人送走。
不管什么级别的弟子都可以问他问题,他都会事无巨细的讲,可就是这样的人,外人总说他清冷不近人情,后来更加偏离轨道,说他高冷孤傲不管苍生。
一个为苍生奉献了生命的仙尊,成了众人口中的自私鬼。
若是年少轻狂的解庄或许还会为离宿仙尊争论,可如今他已经是一派之主,有了自己的担当不能随心而行,只能让门下弟子谨言慎行不可妄言。
这是他年少的敬仰,是他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是他敬爱有加的仙尊。
解庄相信离宿仙尊不会是外人所说的那般,他相信仙尊的为人,也相信仙尊得选择。所以他尽自己所能地护下了那位名叫白千满被仙尊收为徒的少年,带着丝丝羡慕和年少不得的遗憾。
离宿仙尊已经为世道献了生命,如今重生保不齐就是上天垂帘施恩而来,凭什么让仙尊再为这些骂他的人第二次献出自己?
脑中思绪万千,最终解庄只是作揖,提醒道:“还有仙尊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人,需得多多留意。”
晏疏一愣:“萧亓?”
解庄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强行压下不适,点头道:“那人身上有些问题,之前总觉得熟悉一直没想起来,前些日子翻看派内卷宗才猛然想起,当时打扫战场的时候我应该见过他。只是他那时候太过瘦弱,蓬头垢面尽是狼狈,所以我一时没能想起来,只觉得有点熟悉。”
晏疏立刻来了兴趣:“他当时怎么你了,让你如此警惕?”
解庄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暂时搁置下这个念头继续之前的说:“只是打过两次照面,我以为他是拾荒的乞丐,无家可归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大概一个月的光景,他来来回回将整个战场翻了好多遍,我离开的早,期间一直没看出来他在找什么,后来不知是不是找到了,有段时间没了他的踪影。再后来那里怨气徒增,呼啸着盘旋于战场之上,回来的人跟我说,那些怨气起初几乎化成实质伤害着每一个靠近的人,他们不得不将未来得及收殓的尸体就地掩埋,只是泥土还未覆盖所有地方,那怨气突然那冲往一处,汇集之地隐约有一人的身影。”
“你怀疑那个人便是萧亓?”
解庄没否认也没点头:“以仙尊之能,自是不需晚辈操心,只是怕仙尊心善受到蒙蔽,也希望仙尊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