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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慰了一句,华惟深依旧面无表情,恭敬地问道:“陛下怎知臣会来?”
福子渊没好气地指着被拴在柱子上狂摇尾巴的银狼。“朕会知道你每日夜闯景仁宫,就是因为这只狗。你每次将它赶出去,它就跑到朕的寝宫来,朕简直被它烦死,要不是乐平喜欢,朕早轰它出去。”
华惟深冷眼看向笑得傻不溜丢的银狼,这只狗在跟着小雪干尽坏事之后就背主了,宁可黏着她也不想和他回侯府,于是华惟深便将它留在宫里陪伴小雪。
然而这只狗每日在景仁宫吃好住好装乖卖萌,胖了一大圈,早没了以前那威猛强壮的精悍模样。
以前华惟深偶尔出去打猎还会带着它,每每要猎野猪或野鹿那样的大家伙时,银狼总能派上大用场,但现在华惟深相当嫌弃的觉得,这只胖狗恐怕连追一只野兔都喘得慌。
“银狼现在只怕臣也管不了了。”华惟深很是无奈。
“嗯?”福子渊不以为然地发出了质问的鼻音。
华惟深也不解释,只是默默走到了银狼身边,解开了柱子上那拴住它的绳子,果然银狼一得到自由,便看也不看他,摇着尾巴直往后头冲去,那里是小雪住的地方。
福子渊见状也明白了,他妹妹与动物之间有奇怪的感应这件事,他早从上次赵府遭袭时就知道了,后来经华惟深解释,他更明白了荧惑守心一灾所降下的祥瑞,是小雪暗中替他设计的。
眼下他反而有点同情华惟深,养了那么久的漂亮狼狗,还是老凤翔侯的遗物,遇到小雪却被养成了猪。
“罢了。”福子渊好气又好笑。“朕今日前来,是想警告你悠着点,别每天夜闯后宫。毕竟再过一阵子朕也要采选了,届时后宫住进嫔妃,你于夜半在后宫出没,总不是回事。”
“只待陛下赐婚圣旨一下,臣必不会再来。”华惟深说得理所当然,只差没直白的问出你这龟毛皇帝究竟什么时候要赐婚。
福子渊的表情有些微妙。“你当真要尚公主?尚了公主,你可就当不了锦衣卫指挥使了。”
华惟深早就对此做好了准备,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对他的吸引力还没有那么大。
“毕竟锦衣卫是直接听命于皇帝,臣是先帝指派的指挥使,并不适宜继续担任,所以臣早想将锦衣卫交还给陛下,这阵子在衙门也大多忙着整理交接之事,恳请陛下另行指定适当的指挥使人选。”
毕竟华惟深在朝中深耕这么多年,早就有了雄厚的潜在势力,比如蔡家胡同那些身分特别的百姓,就是狡兔的其中一窟,所以他当真不在意把锦衣卫这个占据他大部分时间的工作给丢出去。
这个旁人求之而不可得的热门职位,在华惟深手上却成了烫手山芋,要是福子渊知道他心中所想,恐怕会气得逼他无限期续任。
“你不再多考虑考虑?”福子渊仍想留他,毕竟他自己也亲身经历过华惟深这家伙多么的油盐不进,只忠于帝王一人,要是指挥使仍旧是华惟深,而华惟深待他也能像待父皇那样,恐怕他作梦都会笑。
“不了,不只锦衣卫要交还给陛下,”华惟深想了一想,“陛下应该知道臣手下有七名以北斗七星为名的暗卫,各有其专长,这七名暗卫臣也想转移给陛下,毕竟陛下初登大位,手边得用的人不多,想必他们对陛下的大业必定大有助益。”
如果方才华惟深想把锦衣卫丢还给他,令福子渊有些不悦,那么现在华惟深连精心培养的暗卫都要给他,福子渊就是感动了。
华惟深……是个纯臣啊!明见事体,不溺近情,就算要走,也会安排得不让他这个新帝为难。
福子渊算是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在先帝糊涂、朋党相争的恶劣环境下屹立不摇,甚至把五皇子到手的皇位都翻了盘,此等深思熟虑,绝非一般人。
“那七名暗卫,你放到乐平身边吧。”
出乎华惟深意料的,福子渊竟然拒绝了。
福子渊朝他爽朗地一笑。“你训练出来的暗卫,自是习惯你的方法,但朕总该靠自己强大起来,用朕自己的方法训练出自己的人马。就朕看来,乐平才是真的无可用之人,你将暗卫放在她身边,朕也放心。”
华惟深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朕明日便下旨赐婚,省得你天天惦记,走后宫像走后门似的。只是你俩婚后要住哪里?凤翔侯府似乎还不够规制,可要朕赐乐平一座公主府,让你俩婚后居住?”福子渊问道。
“不必了,臣与小雪哪里都不住。”华惟深断然拒绝,在京里产业越多,对以后的他们来说只是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