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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次被捕,一切都源自他的那次被捕。
她因此专门去图书馆查阅资料,翻了好些书,才终于找到了对电刑的描述。直到那时,她才知道秦定邦到底经受了些什么。
强烈的电流迅速通过神经、通过心脏、通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浑身剧痛,言语无法形容的剧痛,让受刑者痛不欲生,求死不得。
更糟糕的是,照他的脾性,只会激得那帮恶魔更气急败坏、变本加厉。他曾在祁大夫的诊所说过,他们都没放他下来过。
那他当时到底经历了何种非人的摧残,她想不下去了……
所以那次被捕,是他刚过四十岁就离她而去的罪魁祸首。
真相一朝大白,回忆便铺天盖地般向她袭来。
从宪兵队死里逃生之后,他有时会突然闭起眼睛,压抑着呼吸。她问他怎么了,他会微笑着摇头,要么避重就轻,要么顾左右而言他。
晚上她翻身醒了,就经常发现他已经是醒着的,或者说,也许根本就没睡着。
那时的他,肯定是心脏已经很不舒服了。
她问他,他总是逗她,转移话题。
她怀秦向淞不久,有一次他在家差一点昏倒,她急忙把他送去医院。大夫说,他的心脏已经很弱很弱了,一定要注意休息。
她惊讶,看起来那么健壮的人,心脏怎么会弱?
他去世几年后,有次张直陪秦安郡来看她和孩子们。张直说起秦定邦在公司,有好几回心口疼到脸煞白,含了几片药缓过来,又开始忙,并且不让告诉她。
她以为的毫无征兆,其实都被他想方设法地瞒过去了,即便在他心脏开始逐渐失去力量的时候,还在想着尽量先让她心安。
他从来也没有跟她提过整个刑讯过程受了多少次刑,有多大强度。仿佛那只是被轻轻翻过去的一页,稀松平常。
可那些不可逆的损伤,就像已经扎进深处无法拔出的刀,让他的心脏再也难以愈合,不住地鲜血淋漓,暗暗吞噬掉他所有的生命力。
所以,从宪兵队回来后的那些日子里,他得多难受啊,时时刻刻啊。
一想到这,她又心疼了。
他离开她多久,她就心疼了多久。
唉,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