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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定邦随即拉开车门,把冯通推上了车,“你赶紧把人送走!”
冯通连忙转头看向秦定邦,秦定邦一把摔上车门,“不要管我们!你们先走!”
大良和武平都不会开车,冯通没再犹豫,迅速发动了汽车,载着两人朝码头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定邦和张直拔枪回射,一人打车上的枪手,一人打轮胎,几枪后终于爆掉一个前胎。车身顿时失控,撞到路对面的墙上。
“三哥!三哥是我!”秦定邦和张直正要继续射击,却听到从车里传来两声呼叫。秦定邦连忙收手,和张直闪身躲进了院墙内侧,听着车内的动静。
刚才张直朝车里射击之时,藤原介躺倒在后排座椅上躲过了子弹。詹四知的这两声喊,倒是瞬间提醒了他,他用枪比着人质,“你,下车,坐到后座,我的位置。你要是跑,我立刻打死你!”
这场枪战让詹四知丢了魂,浑身紧绷僵在那里。藤原介拿起枪照着詹四知的太阳穴就狠怼了一下,詹四知这才缓过神。杜漪薰的鲜血混着白色的脑浆已经流到了座位上,他吓得不敢转头看,哆哆嗦嗦地从驾驶座下了车。刚朝秦定邦那边望了一眼,就听后座的人喊道,“八嘎,快坐进来!我开枪了!”
詹四知只得听话地坐进了后座。还没坐稳,便被藤原介一把搂住脖子,连拖带拽,从另一侧车门下了车。藤原介拿枪比着詹四知的脑袋,车挡在他俩身前,他则躲在詹四知这张人体盾牌之后。
“都给我住手,你们看我手里的是谁!”
秦定邦和张直二人一直倚在墙边,看到一个日本军人扯着另一人的衣领从车里出来,正拿枪顶着那人的头。借着车灯的光,二人终于发现,竟然是那老仇人藤原介,正用枪抵着詹四知的头!
藤原介挟持着詹四知,躲在车和墙之间的小小空隙里,“刚才你们送走的那个人是不是兵工厂的厂长?”他朝秦定邦的方向大声问道。
秦定邦微微探出头,寻找着合适的射击角度,“藤原介,你把人放了!”
“三哥救我!”詹四知不忘呼救。
“闭嘴!”藤原介的胳膊把詹四知勒得更狠,“秦定邦,快说!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厂长?”
藤原介用詹四知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秦定邦实在没法下手,皱眉喊道,“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你先把人放了。”
正僵持着,路那头又有一辆车朝这边驶来,并在不远处猛地刹住停下,紧接着便从车里下来一个人。
藤原介一看那下车的人,竟然得意地大笑了两声。
到底是来了。
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个不管多不愿意,最终都对他有求必应的——
屈以申。
屈以申一收到藤原介的电话,还没等自己说什么,那边就挂断了,像对他下达了命令一般。屈以申本来已经发过誓不再管这个人了。但是一回想电话里说的,又是“要紧的事”,又是“救他”,又是“有危险”。
藤原介之前给他打电话,不管多无礼,都没说过这么重的话。屈以申扔下电话狠狠骂了几声,绕着客厅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按照电话里说的地址,驱车找了过来。
屈以申远远就见到穿着日本军服的藤原介正挟持着一个人,朝着一处院门喊着什么。他的血立即涌到了头顶,也顾不上其他的,冲下车便大声质问,“藤原介,你不要命了!”
“藤原宽!你赶紧到宪兵司令部,让他们到码头去堵人!”藤原介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焦急,“新四军兵工厂的厂长就要逃了!”
“藤原介!”屈以申不禁仰天长叹,“你还傻什么?战争没几天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你给我闭嘴!”藤原介大怒,“战争怎么会结束?我们还没有最终胜利。你快去告诉宪兵队,再不去人就要跑了。那人放回去祸患无穷!”
屈以申努力克制心底的怒其不争,语气里几乎带着诱哄,“你听我的,你把枪放下,跟我走,等仗打完了,你就可以回日本了。”
藤原介看着屈以申迟迟不听他的指令,火烧眉毛了还在这里絮叨磨蹭,气得真想奔过去狠揍他一顿,“懦夫,叛徒!你忘了你是藤原次郎的儿子,你要效忠的是大日本帝国!”
“他藤原次郎管过我什么?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效忠日本。我没有藤原次郎这样的父亲!屈际海,是我的义父,阿妈是我的养母,至于我的生母,早就躺在马来亚的坟里。我最亲的人,全都和日本无关!”屈以申脸色微变,忍住马上到嘴边的耻笑,“你今天让我过来,是想让我给你当援兵吧?如果你还认我这半个哥哥,你就把枪放下,老老实实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