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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怀,正好可以过只有咱俩的日子。”
“我怕……我怕我身体坏掉了。”梁琇终于把滋生了很久的忧虑全都倾倒了出来,“那次……那个冼之成,让人杀了我哥之后,我本来想咬断他的颈动脉,却只咬破了他的脖子。他恼羞成怒,发了疯地踢我的肚子,他穿着那种很硬的皮马靴……我当时觉得五脏六腑都了移位,下身就开始流血……你救我回来后,过了很久都还淋漓不净,幸亏惠英那时帮忙照顾我。”
梁琇说这话时,渐渐陷进了那段黑暗无尽的回忆里,没有注意到秦定邦抱着她的怀抱,已经越来越紧。心疼和恨意充斥了他的胸膛,他温声责问,“怎么不告诉我。”
“我那时怎么能跟你说这些事,我开不了口的……惠英也只以为我月事不调。”
他用下巴蹭了蹭梁琇的额头,“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退一万步,我们领一个,也像咱们自己亲生的那样,好好养大。”
这话,让梁琇呆呆地愣了有很久,最后,她终于慢慢抬起头。暗夜中,她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但她却好像窥见了他眼里的光,两行热泪开始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这得是很爱很爱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可是……如果我实在生不了,我不能耽误你,我们就……”
“听话,不要多想。”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没让她的话出口,他秦定邦的此生非梁琇不可,“孩子,随缘。”
听了这话,梁琇再也忍不住了,细细地抽噎起来。秦定邦的心真地痛到了,他伸手去抹她的眼泪,但这泪就像决堤的河流,止也止不住,哄也哄不好。
直到他密密匝匝地吻下来,再次将她打开,直到她失去所有力气,沉沉睡去。
第86章“这可真是……好谋算啊。”
这天秦定邦和叶乘云,一起又在秦家菜的二楼,邀请孟昌禄。
叶乘云是皖江根据地派来的同志,他和华光既是战友又是同乡,早年熟悉上海,之后去根据地战斗。几个月前被倪千峰和华光安排回上海,在永顺公司参与汤家沟和上海之间的贸易往来。
早在一九四二年底,新四军重新控制夺回了不少地方,以其中的汤家沟为中心,大力发展自由贸易。到现在,这一带已经一片欣欣向荣,江湖人称“小上海”。汤家沟的北边就是皖江根据地,从上海运过去的战略物资,通过汤家沟的商行,源源不断地运到新四军那里。
孟昌禄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早在秦定邦提出让他利用职务之便,挡住日伪查验时,他就明白那些船上的货肯定不简单。
尤其这几个月汤家沟的叶乘云过来了,孟昌禄对秦定邦正在做什么,更是看得明明白白。汤家沟是谁的地盘,还用明说?
但谁又跟钱过不去呢?别说他还想在上海置业,甚至想把孩子送到外国留学,都得大笔的钱财。单说日本的海军长官,也是巴不得他给他们上的贡越多越好。对他而言,长官们越开心,他的活就越好干,地位就越稳固。
至于夹带点什么出去,那又怎样?新四军主要和那帮日本陆军打仗,陆军又管不到他海军部的事。日本海军都没剩下多少能用的船了,和新四军根本起不了大冲突,跟个摆设也差不了多少。权力不用就是浪费,借着说话管用,倒腾点“违禁”的东西过去,又能换回粮,又能换回钱,这样的好买卖不做,脑袋不是被驴踢了,还是什么?
这几个月,孟昌禄和叶乘云的来往颇多。叶乘云个子不高不矮,头发不长不短,皮肤不白不黑,最普通的相貌,最寻常的衣着,放在人堆里,会迅速泯然众人。
但孟昌禄知道叶乘云绝不是个简单人物,看上去和蔼可亲,一切全都好说,实则是深藏不露,敏锐缜密,做事滴水不漏。
总之,这个秦三爷的身边,没一个是白给的。
刚揣进兜里的那根大条还热乎着,整整一根的金条,他觉得左兜都往下坠,这让人沉醉的重量。
酒过三巡,孟昌禄点着了一根烟,朝叶乘云比量了一下,“瞧,你们上次给我带的飞马烟。”
飞马烟是新四军的拳头产品,口感好,不掺杂烟梗,秦定邦的船有时会带点飞马烟回来。孟昌禄曾听南京的同事说飞马烟又便宜又好抽,从叶乘云这边带了几包尝了后,发现的确名不虚传。
“你在你们海军部也直接这么抽?”叶乘云问道。
“开始我也是在家抽,后来,是看到冢本,不知他从哪搞到的,他也爱抽。我看他在海军部里都不遮遮掩掩,也就无所谓了。”虽然有些要紧的话还是看破不说破,但在好些事上,孟昌禄跟叶乘云早都不避讳了,他吐了一口烟问道,“对了,听说四爷那边今年粮食收成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