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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是她的嫁妆太多:双亲留给她的妆奁已然不少,姨父姨母又完全是嫁女儿的心态,筹备的嫁妆甚多,唐修衡给她添置的嫁妆,两位长辈也要她一并带上。
出嫁前,为这事情,她哭笑不得的,说随意弄几十抬应付场面就得了。本来么,嫁的那个人可是富可敌国的沈笑山,嫁妆就算铺出去几百里,于他也是九牛一毛,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姨父姨母的想法却是不同,他们说,嫁妆不是给他看的,是给外人看的,你得让人知道,自己也是身价不菲,嫁不嫁他,手里的产业都足够一世锦衣玉食。
她就笑,说是啊,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我在商贾之中数得上名号。
姨父姨母说那就对了,更不用低调行事——没法子,我陆恩娆不但银子多,傍身的名贵物件儿也多,姨父姨母给的嫁妆也是面面俱到,嫁妆就是越多越好,就是要风风光光地出嫁。
她被说得没词儿了,索性手一挥,说我不管了。
姨父姨母哈哈地笑,说本来就不归你管,回绣楼待嫁去。
于是,成婚前夕送到沈宅的嫁妆,是一百二十四抬。而出嫁之际,又有一百二十抬随行。理由是,第一次的嫁妆是江南陆氏夫妇留给女儿的妆奁,第二次是傅家嫁女儿。
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两位长辈,她承欢膝下的时日,不过区区三四年。
阵仗大小,她倒是无所谓。往俗了说,她算是腰缠万贯的小财主,姨父姨母的新月坊这些年也没少赚银子,别说二百多抬嫁妆以私藏的古董字画珍玩居多,就算是现买,弄出这阵仗也不是难事。
看热闹的人们却与她心境不同,为之兴奋不已——双玉笑道:“嫁妆安置在外院,好多人看,有人说江南陆家的财势底蕴不可小觑,有人说傅先生和太太真是把外甥女当成了亲骨肉,嫁妆准备得太丰厚了些。”
嫁妆已叫人津津乐道,沈宅这边喜宴的排场,亦是多少年不曾有过的。
他是深居简出的人,但两京十三省与他或他的财势有牵系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他娶妻一事,打一开始就没想瞒任何人,不然也不会让景老爷景太太说项。为此,该知会的人都发了请柬,只是,碍于赴宴之人太多,喜宴的规格不同,设宴的地点也不同:走得近的人,在沈宅,其余宾客要到指定的酒楼赴宴,由沈家的亲信款待。
就是这种看得出亲疏的安排,来不来随意。
昨日,长安城最出名的四间酒楼被沈家包下来:雅间用来款待赴宴的宾客,大堂则自午间起设十二菜一汤的流水席,愿意沾沈笑山和陆语喜气的百姓,都可以前去,酒水不限,但用饭时间以一个时辰为限。
结果,昨日四间酒楼爆满,过了三更天才消停下来。排队等流水席的人堵住了长街,大多数雅间也都临时增加了一两桌席面——那是不请自来的,到沈宅送上贺礼,自觉地转去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