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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的动作有些慢,但仍然可见有几分熟练。
沐夷光有些惊讶:“殿下也会包扁食吗?”
陆修珩不慌不忙又开始擀第二张面皮:“军中条件艰苦,什么都学了一点。”
说起来,陆修珩刚来漠北领军时,她也还留在漠北,只是二人从无交集,她更没想到殿下竟然会降贵纡尊做这等小事。
沐夷光心中忽然有些好奇,爹爹年少从军时还当过伙头兵呢,不知十八岁的太子殿下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没有问出口,只是默默继续搅着自己的馅儿。
陆修珩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主动开口道:“孤第一次学包扁食时,是初到漠北那一年的冬日,边关战事胶着,粮草也吃紧,战士们又思乡心切,战事连连失利,只能困守胪朐河以南。”
“后来年关将至,孤带着他们夜渡胪朐河,偷袭了敌营,烧了他们的粮草,”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还偷了两千只羊,回来以后,全军上下一齐包了一顿扁食,过了一个好年。”
成王败寇,他如今说得轻松自在,但仍然可从中窥见当时困境。
沐夷光一面庆幸这危机被他顺利化解,一面又听得好笑,她实在难以将殿下这样清冷孤傲的人和偷羊这样的行径联系在一起,更罔论殿下还亲自为这两千只羊学了一手包扁食的本事了。
她忍不住笑道:“那便等今年冬至,殿下为臣妾包一顿羊肉馅儿的扁食吧。”
她眸中笑意和语中情境都那样美好,陆修珩一个怔愣,手中那一枚面皮忽然就被擀破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它揉成一团重新擀过,忍住喉间那一点痒意,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两个人又低下头,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形象仍然是模糊的,但已经一点一点变得鲜活起来,沐夷光甚至想,若是当年自己在边关遇到的是太子,又会是怎样呢?
往事不可追,这个念头只起了一瞬,很快便被她按了下去。